于是,趙虞便將寨內的慶功一事交給了郭達等人,帶著靜女、牛橫以及幾名黑虎賊,來到了昆陽縣城。
當他們來到昆陽縣城時,紀榮麾下的南陽軍還未撤往宛城,在進城時,趙虞看到有縣卒押送著一輛輛裝滿糧草的馬車出城,顯然是在給這支南陽軍提供返回宛城所需的糧草。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
也是,這種暫時招惹不起的大爺,還是能送走就送走為好,叫他們與荊楚叛軍去打個痛快。
進入城內,趙虞再次落腳于他常住的白記客棧,然后派兩名黑虎賊給陳才送了個口訊。
大概傍晚前后,陳才就帶著荀異來到了這間白記客棧。
在見到趙虞后,荀異劈頭蓋臉地就斥責道:“周虎,你怎么敢殺害近五百名南陽軍卒?那都是我大晉駐守邊域的健兒!”
趙虞當時心說:要不是你回來地及時,紀榮剩下的一千五百名軍卒也未必保得住。
當然,想歸想,說那肯定不能這么說,于是趙虞攤了攤手說道:“那紀榮率南陽軍來圍剿我黑虎寨,我總不能讓弟兄們引頸受戮吧?從始至終我方只動過一次手,還是為了打擊南陽軍的士氣,拖延那紀榮下令攻山的日期,我已經很克制了。”
聽到這話,荀異也無法反駁,在皺起眉頭盯著趙虞臉上的面具看了半晌后,他嘆了口氣,說道:“紀榮已經撤兵,你不得再節外生枝。”
這話就跟沒說一樣,趙虞自然樂得承諾:“當然,若不是被逼無奈,周某又豈敢與軍隊對抗?”
聽到‘豈敢’二字,荀異冷哼了一下,大概是不怎么相信趙虞的話。
對此趙虞也不見怪,招呼著荀異入座,口中笑著說道:“此番荀督郵千里迢迢前往宛城勸說那位王將軍,周某感激不盡,我已準備了酒菜,權當為督郵接風洗塵。”
說罷,趙虞便吩咐靜女叫客棧的庖廚上菜。
因為酒菜是客棧提前準備的,因此很快就端了上來,擺了滿滿一桌。
看了眼這豐盛的酒菜,荀異平淡地說道:“你也不必謝我,我不過是代郡守大人送了一封信而已,王將軍答應撤兵,也不是因為被我勸說……”
這位荀督郵,還真一個坦率之人……
見荀異絲毫沒有趁機居功的意思,趙虞暗笑著搖了搖頭,一邊拿起酒壺給荀異斟酒,一邊笑著說道:“哦?我以為是督郵與那王將軍據理力爭,把那位王將軍逼得沒法……”
“呵。”
荀異聽得很是順耳,但耿直的他還是道出了真正的原因:“算你走運吧,當日我在勸說王將軍時,正巧王將軍查到了有關于荊楚叛軍的陰謀……”
“哦?”
趙虞正在為荀異斟酒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不動聲色地問荀異道:“荊楚叛軍……周某倒也有所耳聞,這幫人在南陽郡做了什么么?”
從旁,作為陪客的陳才見荀異提到荊楚叛軍也是一愣,待看了一眼趙虞后趕緊低下頭假裝喝酒,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至于牛橫,此刻正提著酒勺往嘴里灌酒,估計是真沒在意什么荊楚叛軍。
荀異哪里曉得他所談論的荊楚叛軍早已跟他面前那個黑虎賊的頭頭接觸過,皺著眉頭解釋道:“具體我亦不清楚,據我當時所聽到的,起因似乎是今年五六月的時候,江夏將軍韓晫在下邳一帶敗于江東的叛軍,此舉助長了大江以南各路叛軍的氣焰,其他地方我并不知曉,但荊楚的叛軍,據說是準備反攻南陽郡,好在王將軍早有預料,早早就在南陽郡內散布了人手,追查叛軍的蹤跡……這一追查,還真追查到了一股潛入南陽郡的反賊,為首一人自稱‘張翟’,號‘南陽渠使’,此人原本有意突襲王將軍的軍屯田,不知因為什么緣故走漏了消息,非但倉促取消了行動,還被王將軍抓到一批反賊的奸細,嚴加拷問……我知道的就這么多了。”
說著,他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端起趙虞為他斟滿的酒碗抿了一口。
這可真是……
聽著荀異的講述,趙虞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抹著酒碗的邊沿。
當日聽張翟講述他義軍準備突襲南陽軍的軍屯田卻被他黑虎賊破壞了行動,趙虞當時還以為是張翟故意夸大事實,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真的。
我算是無意間幫了王尚德一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