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靜女穿上嫁衣,然后他與她叩跪于彼此父母的靈位前,向九泉下的親人祈告這件事,應有的步驟就應該得有,怎么能像昨晚那般草率呢?
色令智昏吶……
趙虞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事到如今,再想這些顯然是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靜女睡醒之后,與她商量看看,二人補個婚事什么的——最起碼別讓靜女感到委屈。
想著想著,趙虞也撐不住了,襲上心頭的困意,促使他亦陷入了睡眠。
睡地朦朦朧朧之際,他隱約聽到有人叫喊:“哎喲。”
似乎是牛橫吃痛的聲音。
隨后,便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等到趙虞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到已穿好了衣物的靜女,正趴在床榻上,用雙手拄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四目交接,屋內的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早,靜女。”趙虞打了聲招呼,試圖沖淡這份尷尬。
“少主也早。”
靜女紅著臉小聲回應著,旋即像往常那樣說道:“我來侍候少主更衣。”
趙虞也不推辭,在靜女的幫襯與服侍下穿好衣物。
此時他忽然注意到,在凌亂的被子下,在素白的被單上,有諸如星星點點般的暗紅。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靜女,發現靜女的臉一下子燒得火紅,面紅耳赤撲到那床榻上,裝模作樣地整理床鋪,口中帶著幾分急切說道:“少主,你……你先去屋外洗漱吧,我……我整理一下……”
看了眼靜女那仿佛紅得仿佛要滴下汁來的臉,趙虞很識趣地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點點頭走出了屋外。
走出屋外,從屋外一側的水缸里抄起水瓢,趙虞舀了一瓢水,用手沾著水抹了抹臉,旋即又舀了一勺,喝了一口漱了漱口。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有人用刻意壓抑的聲音低聲喊他:“阿虎,阿虎。”
“唔?”
趙虞轉過頭一瞧,旋即便看到牛橫帶著兩名黑虎眾站在院子的竹柵欄處,朝著他招手。
于是他便朝著牛橫走了過去。
沒走幾步,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物,遂將其撿了起來。
那是一個劍鞘,倘若趙虞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靜女隨身所帶那柄劍的劍鞘。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東房,他此時才注意到,他與靜女居住的東面房間,窗戶上的糊紙不知為何破了一個大洞,記得昨晚還好好的……
看看手中的劍鞘,看看那有破洞的窗戶,再看看在遠處小心翼翼招呼他的牛橫,趙虞忽然想起今日凌晨后,在他睡下后,他隱約有聽到牛橫發出‘哎喲’一聲的痛嚎……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牛橫見他與靜女遲遲沒有起身,于是偷偷摸摸來到東房外,想要向屋內窺視,結果卻被靜女察覺到動靜,丟出劍鞘將牛橫幾人給趕走了。
哭笑不得的他,微微搖了搖頭,邁步朝著牛橫走了過去。
其實牛橫也沒啥要緊事,在喚來趙虞后,他就隔著那一道竹柵欄沖著趙虞直樂,嘿嘿嘿地壞笑。
趙虞也看著牛橫直樂,因為牛橫腦門上頂著一個腫包。
此時,巷街外走過幾名附近的街坊,一個個表情古怪地看著趙虞與牛橫等人,快步離開。
咳嗽一聲,趙虞趕緊打開院門,將牛橫幾名請了進來,免得這幾人站在院外,徒增懷疑。
看得出來,牛橫幾人肯定是經歷過什么,因為他們走進院子的時候十分小心,目光時不時地往主屋那邊瞟,甚至于,牛橫還低聲問他:“阿虎,阿靜哩?醒了沒?”
“醒了。”
趙虞點點頭,旋即好奇問牛橫道:“牛大哥,昨晚你睡在哪?”
牛橫很隨意地說道:“沒睡,在附近的巷子里守了一宿。”
趙虞一愣,驚愕問道:“守了一宿?你們干嘛不回白記客棧?”
牛橫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怎么放心讓你倆單獨在外?”
聽到這樸素而誠懇的一句話,趙虞心中著實感動,感動之余,亦忍不住嘀咕牛橫的憨直。
他并不覺得他與靜女單獨居住在此會有什么危險,畢竟又沒有人知曉他們的確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