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屠點頭說道:“有不少人看到,不過對此我沒說什么。”
“唔。”
趙虞點點頭,從竹管中抽出了一塊白絹,攤在手掌上觀看。
這份信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自稱長沙渠帥關朔的人想約他當面談一談,僅此而已。
至于談什么,趙虞此時就能想出答案:無非就是勸他舉城投降唄。
否則他趙虞與這關朔素不相識,還能談什么?
他在叛軍方唯一認得的人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南陽渠使張翟。
“少主,你準備赴約么?”
身旁的靜女,似乎也看到了白絹上的內容,帶著擔憂與遲疑問道,似乎是不希望趙虞犯險。
“我也不知。”
趙虞搖了搖頭,把玩著手中的白絹,似笑非笑地說道:“就這么隨隨便便將書信射上城門樓,約我出城相見,絲毫不怕這封信落到縣卒手中……我實在看不出這人有什么誠意。”
他還真猜對了,雖然關朔從南陽渠使張翟的書信中得知了周虎這個名字,但關朔本人卻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來,無論周虎是否愿意舉城投降,昆陽縣遲早會被他攻陷。
抱著這樣的心思,關朔自然不會在‘約見周虎’這件事上花什么精力,倘若這封信落到周虎手中,且周虎愿意投降他長沙軍,那固然最好;反之,周虎不愿,他也無所謂。
哪怕最最不濟,這封信落到了昆陽縣衙手中,那也能起到離間黑虎賊與昆陽縣軍的作用。
而這也是趙虞猶豫的原因:對面對你根本無所謂,你湊上去做什么?
“姑且還是見一見吧。”
在一番沉思后,趙虞最終做出了決定。
在潁川郡守李旻至今都沒有給他任何承諾與保證的情況下,他并未打消兩邊下注的想法,畢竟看當前的局勢,這場動亂一年半載未必能結束,更要緊的,迄今為止相比較晉國還是叛亂軍占據優勢,因此私底下與叛亂軍做個交易,其實也沒什么。
更直接點說,倘若連明日都活不到,考慮后日又有什么意義呢?
當然,前提是這個關朔會做人,至少得默許昆陽、襄城、汝南三縣是他‘周虎’的地盤,不得侵犯;否則,倘若這關朔執意要對昆陽、襄城、汝南三縣伸手,那哪怕是與所有叛亂軍成仇,他也照剁不誤。
他永遠不會把復仇的希望、以及自己與靜女的身家性命,寄托或交付于任何人手中,仰人鼻息。
無論是王尚德、章靖、潁川郡守李旻、南陽渠使張翟,亦或是晉國與叛亂軍。
否則,他當年就不會走上這條最艱難的路。
周虎如此,趙虞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