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營寨外,有一位看似五旬左右的老者身穿縣令官服,手捧官印站著,身后站著幾個面有不忿之色的縣卒。
陳勖趕緊走上前,一把握住那位新陽縣縣令的雙手,歡喜說道:“嚴縣令肯順從我義師,獻城歸順,在下深感欣慰。”
那位老縣令面無表情地看著陳勖,用無助而帶著威脅的口吻低聲說道:“希望渠帥遵守諾言,莫要侵犯我城內百姓,否則,老朽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厲鬼糾纏于你!”
聽到這老者的話,陳勖不由樂了。
不過見那老者面色一沉,他還是立刻就嚴肅地保證道:“嚴縣令且放心,陳某必然會信守承諾。”
片刻后,在這位嚴縣令的帶領下,陳勖揮軍進駐了新陽縣。
說是揮軍,其實他帶到城內的兵卒,也就只有寥寥千人而已。
這一名江夏義軍的士卒,接管了城池,將城墻上豎起的那些‘晉’字旗幟通通撤了下來,換上了他義師的‘楚’字旗幟,表示新陽縣已歸入‘新楚國’的治下。
隨后,陳勖派人發出榜文,安撫躁動不安的民心。
在此期間,陳勖約束麾下,因此倒也沒有新楚軍的將士燒殺搶掠。
平心而論,無論是關朔麾下的長沙軍,亦或是陳勖麾下的江夏軍,在軍紀方面還是算是嚴格的,除非被攻占的城池此前奮力抵抗,讓義師的兵卒傷亡慘重而因此心生憤恨,否則像屠戮百姓這種事,在義師還是幾乎看不到的。
畢竟新楚義師的目的是取代晉國治理天下,他們當然不會在自己打下來的城池胡來,相反,他們還會給予當地平民種種優待,誘使他們倒向義師、支持義師,以便義師能就地補充兵源。
像長沙渠帥關朔在進攻昆陽時喊出‘屠城兩日’的口號,只能說他是真的因己方的傷亡而憤怒了。
至于新陽這邊,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陳勖只是率軍圍了新陽幾日,新陽縣令嚴懷便舉城投降了,因此江夏義師的兵卒倒也沒什么怨憤,再加上陳勖的約束,自然而然不會在新陽胡來。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跟著新楚義師的那幫綠林賊,要么是跟著長沙軍去了潁川郡,要么就是跟著豫章軍去了下邳,陳勖這邊沒剩下多少。
而事實上,陳勖也不歡迎這群家伙。
在看待綠林賊這方面,陳勖與關朔差不多,純粹就是不想絕了天下人‘自愿投奔義師’的心思罷了,順便再利用利用綠林賊。
既然汝南郡已幾乎沒有有力的抵抗,陳勖自然要打發走那群人,免得給他添亂。
次日,江夏義師的渠使許錦,便帶著一干兵卒從平輿趕到了新陽,視察他義師新攻占的新陽縣。
在視察完新陽后,許錦正色對陳勖說道:“新陽已破,通往陳郡的道理已經打開,不知渠帥幾時揮師陳郡?”
聽到這話,陳勖輕笑道:“太平道急著去陳郡布道么?”
見許錦一皺眉,他笑著改口道:“玩笑玩笑。……不過話說回來,此時攻取陳郡,我認為為時尚早……”
“渠帥……”許錦皺皺眉,剛一開口,卻被陳勖伸手打斷:“關朔的長沙軍,要往南陽協助荊楚義師,程周的豫章軍,也要去增援江東的趙璋,單我一路揮師向北,毫無意義,反而會被晉國的軍隊有機可趁。依我之見,我等當先固守地盤,籠絡民心、征募軍卒,一邊恢復汝南郡的營生,一邊操練軍卒,待東、西兩路義師各自完成任務,我再揮軍向北也不遲……這才是穩妥之策,請渠使聽我一言。”
許錦深深看了幾眼陳勖,正色說道:“希望渠帥不會錯失良機。”
“當然不會。”陳勖微笑著回答道。
聽到這話,許錦拂袖離開了,看著此人離去的背影,陳勖身邊有護衛低聲說道:“這家伙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