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李旻,也無法想象一座城池要怎么在失去城墻的情況下死守。
倘若他許昌縣失守了一處城墻,那肯定就守不住了,巷戰什么的,聞所未聞。
見李旻一言不發,荀異走上前一步,小聲勸說道:“大人,如今戰局糜爛,郡里僅能自保,無法援助諸縣,這使我郡諸縣人人自危,唯周虎率昆陽軍民擋住叛軍主力,若憑此功尚不能免除其舊日之過,未免太過于苛刻。……至于周虎本人,大人也知道他乃山賊出身,甚無教養,不知其昔日所為乃朝廷大忌,念在他尚知大是大非,卑職認為可以破例一次,相信朝廷日后得知,也不會追究。”
李旻捋著胡須沉思了片刻,問道:“你能確保那周虎日后安分守己么?”
一聽這話,荀異便明白眼前這位郡守大人已經有所意動,連忙說道:“卑職愿意為他擔保。”
“這就不必了。”
李旻很清楚荀異的性格,倒也不至于逼這位忠于國家的下屬為一個山賊做擔保。
他轉頭看向屋內其余眾人,問道:“你等……有何異議?”
“……”
屋內眾人相視一眼,無人開口。
想想也是,這些人都不是傻子,豈會不知周虎此刻的重要性?
眼下是昆陽在牽制叛軍的主力,倘若在這種情況下,他潁川郡里依舊死咬著當初周虎的罪過,不肯赦免那周虎,那周虎還會誓死抵抗叛軍么?
要知道,那周虎在危及關頭,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萬一他恨潁川郡里始終不肯赦免他舊日的罪行,干脆倒戈投奔了叛軍,那就大大不妙了。
他許昌城如今面對一個項宣就已經是岌岌可危,更別說再加一個周虎。
考慮到這些利害得失,屋內眾人緘口不言,看得荀異暗自冷笑。
見屋內眾人沒有異議,李旻遂轉身對荀異說道:“好,既然如此,便由本府作保,赦免那周虎昔日罪行,再任命他為……昆陽縣尉。”
一般而言,一個縣對應一名縣尉,但凡事都有特例,非常情況下,一個縣多設幾名縣尉也沒什么,反正是極小的官職。
而關于李旻對周虎的任命,荀異心底是覺得不妥的,感覺太過于吝嗇。
現如今周虎的作用至關緊要,就封縣尉這么個小官?
不過,盡管覺得不妥,但荀異此刻卻沒有提出異議,畢竟眼前這位郡守大人好不容易才接受那周虎,荀異也要懂得‘見好就收’。
至于日后,以周虎的能耐,還怕沒有升官的機會么?
想到這里,荀異拱手拜道:“大人英明!……請大人立刻擬寫赦書,卑職立刻帶去昆陽,親手交于他,叮囑他莫要辜負大人的期望。”
“唔。”
李旻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