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了趙虞所在的中軍帳,向值守在帳外的何順說道:“我有事向求見周……部都尉。”
不等何順開口,趙虞已在中軍帳內聽到了黃賁的聲音,笑著說道:“是黃縣尉么?請進。”
黃賁患得患失地走入那充當中軍帳的草棚,神色復雜地朝著那位戴著面具的周首領行禮。
他與眼前這位,可是有不小的恩怨呢。
哪怕是他自己,也很意外這位周首領竟沒有報復他的意思。
“黃縣尉?”
“啊。”
經趙虞的提醒,黃賁這才回過神來,在猶豫了一番后,他抱拳說道:“周部都尉,黃某此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向周部都尉請教一下戰略……”他抬頭看了一眼趙虞,索性把話挑明了說:“您真的決定救援許昌么?”
趙虞不禁莞爾:“黃縣尉為何會有此疑慮?我以為在方才的會議中,我已經講地很清楚了。”
你當初不也口口聲聲說要救許昌?可結果,馬蓋還不是在穎陽故意拖延了近兩個月?
黃賁暗暗想道。
但想歸想,他也不敢直接拿這件事來說事,畢竟,馬蓋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某種意義上也是經過他與鄒布二人默許的。
沒錯,事實上黃賁也不怎么想救援許昌,沒有別的原因,純粹就是覺得自身勢力不夠,不想招惹叛軍,免得引火燒身,非但沒能替許昌解圍,反而惹來叛軍對襄城、汝南不利——鄒布也是這個意思。
正因為如此,他與鄒布盡管都看出這位周首領有‘擁兵自重’的意思,但卻沒有聲張,默許這位周首領將襄城、汝南劃入其庇護之下。
因此,今日這位周首領親自來到穎陽,事實上黃賁與鄒布是很驚訝的。
“周部都尉……有把握擊敗許昌一帶的叛軍么?”
在沉思了片刻后,黃賁語氣沉重地問道。
要知道,據他所知,許昌一帶亦有三四萬叛軍——考慮到穎陰、穎陽、臨潁、鄢陵等縣皆已陸續被叛軍所攻占,黃賁嚴重懷疑叛軍的人數已遠遠不止三四萬。
而他們這邊,就算加上這位周首領今日帶來的三千五百名士卒,那也不過八千五百人外加五百名旅狼而已,雙方兵力實在太過于懸殊,懸殊到黃賁就算有心救援許昌,也不敢輕舉妄動。
仿佛是看穿了黃賁的憂慮,趙虞笑著寬慰道:“黃縣尉多慮了。……許昌一帶的叛軍雖人數遠遠超過我軍,但他們卻不能集中兵力來對付我們,因為他們要分兵駐守穎陰、臨潁、鄢陵等縣,真正能成為我軍阻礙的,恐怕也就只有項宣的軍隊。換而言之,雙方的兵力并不會相差多少。更何況,解許昌之圍,也不必擊潰其所有方向的叛軍,只需擊潰其中一個方向的叛軍,許昌就能得到喘急機會。”
聽趙虞這么一分析,黃賁忽然覺得還真是這樣。
不過,他還是說出了心底的疑慮:“我聽聞鞠昇、曹戊二人及他們麾下兵卒,乃是當初投降昆陽的降兵降將,周部都尉令他們去攻穎陽,會不會有些不妥?”
趙虞笑著說道:“事實勝于雄辯,待明日鞠昇、曹戊二人攻打穎陽,相信黃縣尉便能打消懷疑。”
黃賁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