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虞饒有興致地看著曹索,在思忖了一下后,抱拳說道:“都尉一句‘效仿昆陽’,卑職實在很難判斷,還得看都尉的具體安排……”
見趙虞沒有趁機奚落曹索,李郡守暗自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曹索說道:“都尉,說說你的想法。”
曹索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趙虞,硬著頭皮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所講述的策略,尤其是巷戰,只聽得屋內眾人皆是一愣:這豈不就是照搬了昆陽之戰么?
就連曹索身后的田欽、廖廣、韓和幾人,此刻亦難免有些無地自容。
但沒有辦法,自那周虎到了許昌后,他們私底下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想到一條可行的策略,唯有參照昆陽之戰時所采取過的巷戰戰術——畢竟那至少是經過驗證的。
因為心中羞憤,當趙虞的目光看向他們時,他們幾人只感覺臉上一片灼熱,羞于與對方對視。
然而,為了保住曹索的都尉之職,不被某個前山賊頭子取而代之,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片刻后,當曹索硬著頭皮說完最后一個字,整個屋內鴉雀無聲。
……
李郡守頗感失望。
他還以為曹索的第二條計策會有什么新意呢,沒想到竟是照搬周虎當初在昆陽的計策——倘若如此,那我用你曹索干嘛?用周虎豈不是更好?最起碼這條計策是人周虎提出來的,且周虎也憑這條計策擊敗過叛軍。
但在思忖了一下后,李郡守并未開口斥責什么,而是若無其事地轉頭詢問趙虞:“周虎,你認為可行么?”
“恐怕很難。”趙虞微微搖了搖頭。
聽到這話,曹索與他身后的田欽、廖廣、韓和幾人臉上便掛不住了。
要知道,他們迫于無奈,才硬著頭皮照搬了昆陽當日迎擊叛軍的戰術,可沒想到,提出這條計策的當事人竟直截了當地表示不可行,這讓他們愈發羞憤。
士吏廖廣按耐不住,當即帶著羞怒說道:“周上部都尉這是故意刁難么?”
“呵。”
趙虞輕笑一聲,也懶得理睬廖廣,轉頭對李郡守抱拳解釋道:“郡守大人,道無恒道、兵無恒法,去年我昆陽采取巷戰之策,那是因為我看出關朔有意奪取昆陽,使其軍隊能安然度過冬季,繼而在今年作為他進攻葉縣的據點,換而言之,我篤定他不會放火焚城,是故才敢采取巷戰。……可許昌這邊的情況,卻與當初的昆陽截然不同。首先,目前才是夏季,叛軍根本無需考慮‘占城過冬’的問題,哪怕夜宿在荒野也沒什么問題;其次,項宣等叛軍已占據了潁陰、長社、鄢陵、臨潁四縣,就算一把火將許昌燒個精光,待冬季來臨時,他們一樣可以在那四縣過冬。考慮到這兩點,我認為曹都尉等人效仿我昆陽所提出的巷戰之策,不過是紙上談兵的戰術,看似可行,實則不可行。……若我是項宣,根本不會與許昌打什么巷戰,一把火燒了許昌,旋即在城外堵著,坐等許昌突圍時一舉追殺即可,何必費心思打什么巷戰?更遑論,去年叛軍在我昆陽已吃過一次大虧,豈還會上當?”
“唔。”
見趙虞條理分明地解釋了巷戰的不可行,李郡守聽得連連點頭。
見此,曹索那幾人有些慌了,士吏田欽立刻解釋道:“巷戰只是最后的無奈手段,既不可行,那便死守城池……”
聽聞此言,李郡守轉頭看向趙虞。
趙虞頓時會意,搖搖頭說道:“一味死守亦不可取。……或許許昌的糧食尚且足夠,那么,柴火呢?全城軍民每日燒水煮飯所需的柴火,許昌提前預備了么?”
田欽、廖廣、韓和幾人啞口無言。
自古以來死守城池,不單單只有米、水兩項最為關鍵,還有柴火,沒有柴火,城內的軍民就只能喝生水、吃生米,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這肯定是要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