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嘛,一段時間下來,趙炳也逐漸意識到了魯陽鄉侯所擁擁有的田地、家產,以及‘食千戶’的特權,在這個小小的魯陽縣到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以一言蔽之,那就是‘富可敵縣’,魯陽鄉侯府所擁有的財富,比魯陽縣衙還要多地多。
此時他忽然意識到,他根本不必依靠魯陽縣衙才能在魯陽縣立足,相反,魯陽縣衙卻要依靠他才有能力去修那條破河渠。
如此一來,趙炳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以至于他對待劉緈、徐宣、丁武等人的態度也出現了明顯的改變。
其實那會兒,劉緈、丁武等人就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太妙,但他們又能做什么呢?唯有好言相待,然而,這愈發助漲了趙炳的氣焰,使后者毫無顧忌想要收回本該屬于魯陽鄉侯府的田地與縣衙所欠的錢款。
田地方面,雖說魯陽縣衙當初也答應給趙炳一筆田租,但想想也知道,這塊主要主要安頓流民的農田,田租自然不會高到哪里去,哪怕全部交給了趙炳,趙炳也不滿足。
他認為,倘若他自己租出去,就能得到數倍的租金,甚至還能借租田要挾一下租戶,感受一下欺男霸女的樂趣——有段時間他可沒少在魯陽縣內瞎轉悠,自然而然也看到了一些姿色不錯的女子。
曾經在臨漳縣時,他臨漳趙氏并非一家獨大,況且臨漳又離邯鄲頗近,趙炳也沒辦法在臨漳胡作非為,可如今他到了魯陽縣……魯陽縣是什么地方?一個又窮又偏僻的小縣罷了。
但正因為魯陽縣又小、又窮、又偏僻,他所繼承的魯陽鄉侯爵位,恰恰就是這個縣最顯貴的權貴,就連當地縣衙都得看他臉色。
那還等什么呢?
于是,趙炳一下子就暴露了紈绔本性,甚至做得比臨漳縣還要囂張。
然而讓他氣憤的是,當他向魯陽縣衙提出了歸還田地的要求后,縣衙居然借故拖延。
好,你縣衙不管是吧?那我自己趕人!
于是乎,近期就頻繁出現了類似今日的這一幕。
但趙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魯陽縣民風彪悍,在沒有得到縣衙首肯的情況下,哪怕他今日帶著二十幾名手持棍棒的家仆前來趕人,那群該死的賤民亦毫不畏懼,一個個提著鋤頭圍上前來。
方才,他是真的被這些該死的賤民嚇到了。
好在魯陽縣的縣尉丁武及時趕到。
雖然趙炳知道丁武也厭惡他,但丁武來了,事情反而愈發好辦了,至少,他面前那群該死的賤民絕對不敢傷到他,否則,只要傷到他一根毫毛,他就能以此作為借口,要求縣衙對其做出嚴懲,殺雞儆猴,好好教訓一下這群該死的賤民。
想到這里,趙炳定下神來,神色輕浮地對丁武說道:“那是過去的事了……當日本公子好心,故而答應再將田地租借給縣衙,但現如今嘛,本公子不想借了……”
看著趙炳那輕浮且惹人厭的態度,丁武強忍著湊人的沖動,故作不知地說道:“趙公子為何不肯借了?趙公子可知道,這些年我魯陽涌入了許多難民,貴府的兩萬畝田地,對于安頓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至關重要……”
兩萬畝田地?好家伙。
站在人群前觀望的趙虞心下微微一愣。
作為魯陽鄉侯府的二公子,他可真是首次得知他們家在魯陽居然有這么多田地。
當然了,這個‘多’是相對的,至少以趙虞如今的地位而言,那就談不上多了,不提前段日子,潁川郡丞陳朗就有意將五萬畝官田私下劃給趙虞的府上作為私田,趙虞還從前都尉曹索那里‘繼承’了一塊田地,大概也有個上萬畝,而且都是肥沃的良田。
但在魯陽縣,兩萬畝田地著實是不少了,畢竟魯陽鄉侯府還有‘食千戶’的特權呢,也難怪富可敵縣。
就在趙虞暗暗盤算之際,就聽趙炳冷哼道:“那又怎樣?這群賤民的死活,與我何干?”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頓時群情激憤,但卻被丁武壓制下來。
他神色莫名地看著趙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