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身為臣子,老頭子無法阻止王室內斗,那索性就置身事外,眼不見為凈。
而薛敖的性格,其實最像老頭子,他也看不上王室內斗那種狗屁倒灶的事,只要那些位殿下不招惹到他,他也可以裝作沒瞧見,但這次太子與三皇子暗算了他們的小兄弟,那這件事就沒有那么輕易了解了。
按照薛敖的想法,其實他挺支持他‘六弟’的打算,利用鄴城侯去報仇一下太子與三皇子什么的,憑著他對他六弟的了解,那小子可是不會輕易吃虧的主,可惜這件事被老頭子叫停了,大概老頭子也擔心這件事鬧大。
“知道了,我這就去寫回信……”
薛敖撓撓頭,旋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再次瞅了兩眼信中的內容,旋即笑著說道:“我瞧這小子,挺余裕的嘛,居然還有閑情問這邊的戰況……”
聽到這話,陳太師不自覺地又皺了皺眉。
為何?
因為最近的戰況,進展并不能讓他滿意。
先前他們攻陷了歷城,撕開了山東的防線,一鼓作氣攻至東平陵,對此陳太師自己也頗為滿意。
但遺憾的是,此后的戰況,雙方就漸漸陷入了僵局。
占據山東的江東叛軍開始反擊了,盡管對方的戰斗力、兵器遠不如太師軍,甚至都沒有來去自如的騎兵,但對方硬生生拖延了太師軍前進的步伐,以至于現如今十月初,陳太師都還未展開對臨淄城的進攻,比陳太師原定的計劃延后了整整半個月。
可別小瞧這半個月,要知道現如今距離入冬就只剩下一個月,倘若在剩下的一個月內無法攻下臨淄,這將極大影響陳太師制定的戰略——想當年昆陽之戰,關朔與陳勖就是因為攻城戰耽擱久了,硬生生打輸了那場原本十拿九穩的戰事,最終被趙虞聯合楊定咬住一通反殺,氣地關朔幾乎要吐血。
而造成這個局面的原因,并非是趙璋、趙瑜兄弟,而是叛軍一位稱作‘公羊先生’的謀士。
“仲信,這兩日你麾下騎兵的情況如何?”
沉默了半晌后,陳太師忽然問薛敖道。
薛敖當然明白老頭子問的什么,聞言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凝重之色,沉聲說道:“又損失了不少人……那群雜碎。”
至今為止,他麾下的太原騎兵已經損失了上千騎,而讓薛敖暗怒的是,這些騎兵并非是折損于戰場,而是死在冷箭下。
為了針對他麾下的太原騎兵,對面的江東叛軍亦阻止了一隊弩手,這些弩手晝伏夜出,就藏匿在野外的樹林中,只要有晉軍方的騎兵經過,就令人措不及防地在林中射出暗箭。
更有甚者,江東叛軍還故意看似落單的巡邏隊,故意將晉軍的騎兵們引誘至埋伏地。
拜這招伏兵之計所賜,薛敖麾下的太原騎兵折損慘重。
為此,不止是薛敖暗怒,他麾下的太原騎兵們亦是恨地咬牙切齒,但遺憾的是,他們對那些藏身于林中的叛軍弩手毫無辦法,畢竟林中不利于騎乘,他們總不能騎馬追入樹林去追趕那些卑鄙的弩手——倘若那樣做,恐怕損失更大。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火燒掉這附近一帶的樹林,讓那些卑鄙的叛軍弩手沒有躲藏的地方。
但遺憾的是,那些卑職的叛軍弩手,很快就改變了戰術,晝伏夜出,白晝間躲藏起來,夜間則紛紛出動,伏擊晉軍的士卒,利用那一支支廉價的箭矢,帶走一名名太師軍士卒的性命。
面對這種卑鄙的戰術,哪怕薛敖知道兩軍交戰、不擇手段,卻也暗恨不已。
他問陳太師道:“話說,羅隆不是要訓練一批弩手么?訓練得怎么樣了?”
他口中的羅隆,乃是太師軍的大將,此人亦是氣不過江東叛軍這招卑鄙、陰損的戰術,因此親自訓練了一批弩手,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到薛敖的話,陳太師搖搖頭說道:“被老夫勸住了。……你等以為,訓練一批弩手就能打破當前的僵局?不,倘若你等這么做,那恰恰就是中了那‘公羊’的詭計,他巴不得我軍與他在野外展開一場弩手與弩手間的伏擊。如此一來,我軍攻打臨淄的日程無疑會被拖延……當務之急,是盡快做好攻打臨淄城的各種準備,爭取在入冬前打下這座堅城,重創叛軍的氣焰,而不是與叛軍在野外無畏地糾纏……仲信,你有勇有謀,但有時就是容易沖動,意氣用事,這一點,你不如伯智。”
薛敖不服氣地撇了撇嘴,但卻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以他的勇武,目前為止還未遇到可以一戰的對手,但問題是那些該死的叛軍弩手一個個晝伏夜出,白晝間根本找不到蹤跡,以至于他的勇武也沒有用武之地。
“……一群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