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等擋住么……”
當城墻被攻破的消息傳至城內,傳至公羊先生耳中時,先生黯然長嘆了口氣。
負責伺候他的兩名衛士,迅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帶著這位先生撤離,卻見這位先生在唏噓感慨了一陣后,捂著嘴一邊咳嗽一邊吩咐道:“咳咳,丁立,將我那只木匣取來。”
聽聞此言,丁立與另外一名衛士面面相覷。
作為伺候公羊先生的衛士,他們當然知道公羊先生口中的木匣內放著什么,那是一瓶先生準備用來了斷自己性命的毒藥。
他連忙走近床榻,低聲勸道:“先生,還未到那地步,渠帥定會安排先生撤離……”
“我知道。”
公羊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當日,他向趙璋交代破城后的身后之事,趙璋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點了點頭,卻不開口答應,那時他就猜到,趙璋絕不會撇下他被晉軍所俘。
清楚自己身體狀況的他,搖搖頭說道:“趙渠帥兄弟二人,咳,皆、皆是重情義的人,然我這具身體,怕是已經不起長途跋涉的突圍與撤離,咳咳咳,更何況還會牽累其他人。……與其在撤軍突圍飽受風寒之苦,咳咳咳,最終斃于途中,我寧可服藥靜待天命,好歹也是一個解脫……”
說到最后,他止不住地咳嗽。
丁立與另一名衛士相顧無言,皆有些手足無措。
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位先生的身體狀況,那是絕對經不起突圍時的顛簸的。
可服藥自盡這種事……
“丁立,咳咳,拜托了。”公羊先生一邊咳嗽一邊懇求道。
在另一名衛士驚駭的目光下,丁立咬了咬牙,取來公羊先生吩咐的那只小木匣,將其鄭重其事地遞到公羊先生手中。
“多謝。”
公羊先生道了一聲謝,旋即撫摸著木匣,對丁立二人說道:“兩位能否再幫在下一個忙,將這些在下所著,交予我的弟子……”
看了眼公羊先生擺在榻上矮桌上的那厚厚一疊紙,丁立黯然地點了點頭,鄭重說道:“先生放心,我等即是粉身碎骨,亦會將這些親手交予伯虎公子。”
“拜托了……”
公羊先生點了點頭,旋即神色莫名地撫摸著木匣,輕聲說道:“在下有些倦了,請容在下先歇息一陣。”
“……”
丁立無聲地點了點頭,抱起那厚厚一疊紙,用布打包好背在肩上,旋即,鄭重其事地向公羊先生告別:“這段日子,有幸能侍奉先生,實在是我等畢生的榮幸。……保重了,先生。”
公羊先生微笑著點點頭:“丁立,張慶,你二人也保重。”
“……”
丁立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出了這間被炭火烤得如春夏般溫暖的房間。
“丁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