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侯李梁,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返回潁川郡的途中,趙虞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總得來說,在這整次‘公主事件’中,趙虞對鄴城侯的表現是十分失望的。
首先,在已得知自己女兒險些遇害的情況下,鄴城侯居然還能穩穩地呆在自家府里,只派了兩個兒子先后赴潁川看望女兒,就這,何談疼愛女兒?
其次,在東宮與三皇子兩位兄長故意陷害自己女兒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甚至是在他趙虞這位潁川都尉愿意作證的情況下,鄴城侯居然沒有跑到邯鄲大鬧一場,依然還是他的長子李奉代為出面。
結合這兩件事,趙虞對這鄴城侯的評價,豈止是窩囊、懦弱?
可這樣窩囊、懦弱的鄴城侯,卻對自家女兒、祥瑞公主執意要與他趙虞一同回到潁川郡的舉動視若無睹,甚至還笑瞇瞇地相送女兒,這讓趙虞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位鄴城侯想做什么?他想將自家女兒的麻煩事拋給他,拖他趙虞下水?
沒必要吧?因為他趙虞已經主動將腳踏入了這趟渾水里——他這次赴鄴城侯一家的邀請,不就是想表明他趙虞會站在鄴城侯一家這邊的心跡么?
為此,他都不惜冒著被誤會的風險。
你看,鄴城侯夫人就誤會了,在近兩日的宴事中,從頭到尾都在用岳母審視女婿的目光打量他,甚至于他臨辭前,還鄭重其事地對他說:“妾身不成器的女兒就拜托將軍了。”
這句話背后的深意,趙虞不是聽不出來,只不過薛敖已告誡過他暫時莫要做出承諾,因此趙虞才避重就輕地說出了那番話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鄴城侯有必要再拉他趙虞下水么?難道鄴城侯夫人私底下就沒有與他通過氣?
趙虞不信。
然而,那位鄴城侯還是一副‘我啥也不知’的模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女兒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跑了。
更有甚者,當鄴城侯夫人拉著趙虞的手,私下告訴趙虞過幾日她會派李勤赴潁川給女兒帶點吃用之物時,鄴城侯也站在一旁站著,依舊是毫無表示。
先說鄴城侯夫人,趙虞敢打賭,這位夫人派二兒子過幾日赴潁川,絕對不是單純給女兒帶給吃用之物那么簡單,趙虞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么問題就來了,鄴城侯究竟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倘若他也知道,那么,他又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默許了自己夫人的決定呢?
趙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同時,心情也越發振奮。
他感覺,他或許是低估了那位鄴城侯,這位大腹便便的六皇子,恐怕絕不是他所表現地那般懦弱與窩囊,他的懦弱與窩囊,可能只是表現給某人、或某兩位看的,至于目的嘛,或許是為了自保,或者保護家人。
畢竟,他可也是東宮與三皇子的兄弟,從倫理上也具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基于歷朝歷代王室內部爭奪權力的殘酷性,這位六皇子故意表現出‘無害’的一面,這顯然是一個聰明的舉動。
至于其內心所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里,趙虞不禁有些振奮——或許他此前的算計,還沒有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