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抱拳謝過鄒贊的安排后,他好奇問道:“今日我聽潘袤、潘兄所言,年后中郎將即將帶兵出征?”
鄒贊笑著說道:“你是居正的親信,與我不必見外。”
頓了頓,他亦回答了褚燕的詢問:“啊,年后鄒某即將率軍前往山東,先助父親剿清泰山賊,繼而揮軍南下征討趙伯虎……此前鄒某便在城外的軍營準備這件事,忽然收到潘袤派人送去的消息,這才返回城內看看情況……”
“讓將軍費心了。”褚燕連忙表示愧疚。
鄒贊笑著擺了擺手:“這有什么費心的?本來鄒某隔三差五也要回一趟邯鄲。說起來……”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開始向褚燕套話:“話說,何以此番公主突然想起返回邯鄲?是公主的意思么,亦或是居正有什么……想法?”
最后兩個字,他有意加重了語氣。
不得不說,提起‘周虎’那位兄弟,鄒贊也感覺挺頭疼的。
那位六兄弟什么都好,無論是帶兵打仗的才能、亦或是待人處世,都讓鄒贊感到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六兄弟跟他二弟薛敖一樣,都是那種膽大包天的家伙——你敢想象一個潁川都尉,就敢做出報復東宮、報復三皇子李虔的事?
考慮到那位六兄弟現如今的能量,鄒贊亦抱持著幾分警惕,生怕那位祥瑞公主此番返回邯鄲其實受他兄弟周虎挑唆——倘若單純是那公主的想法,那還則罷了,反正那蠢公主也沒什么心計與城府,他怕就怕這件事背后其實是他兄弟周虎挑唆,那就麻煩了。
雖然二人是義兄弟,鄒贊也不好說什么,但他很清楚,他六弟周虎的心計與城府,無一不是上上之選,現如今這位兄弟身邊多了祥瑞公主‘為虎作倀’,搞不好真能讓東宮、讓三皇子受到慘重的教訓。
關于那位公主的能量,他已經聽說了——他回邯鄲那會,就已得知消息,得知他六弟周虎把那個王太師王嬰的族弟王閬給擠下去了,即將升任左將軍。
這個消息,當真是讓鄒贊喜憂參半。
歡喜的是,那王閬總算是被擠下去了——這個尸位素餐的草包,無論是他父親陳太師亦或是他,早就想說服天子將其革職了,只不過由于王太師的攪局才沒能達成目的。
誰曾想到,那位公主一回邯鄲,就送了他們‘陳太師一系’一份重禮,擠掉了王閬,將他六弟周虎給扶了上來,這無疑意味著他‘陳太師一系’在朝中愈發得利。
而擔憂的是,他六弟周虎如今得到了祥瑞公主這一件‘利器’,倘若真要報復東宮、報復三皇子李虔,那真的未必不能做到。
只不過這樣一來,邯鄲必然出現重大變故,而這是鄒贊萬萬不希望看到的。
因此,他今日召集返回邯鄲,除了要安頓褚燕,同時也是想從褚燕口中套問出一些真相,看看‘公主回都’這件事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是否是他六弟周虎暗中指使。
當然,就算真的套問出什么真相,他其實也沒什么辦法——總不能派人將他六弟周虎給綁來邯鄲問罪吧?
他最多就是先設法把那位公主打發回去,然后派人奉勸他六弟幾句,同時坐鎮邯鄲主持大局,免得他六弟耍什么詭計——作為兄長,竟要防著自家義弟故意搗亂,鄒贊也是感到十分心累。
可惜,他問錯了對象。
褚燕固然是趙虞的心腹親信不佳,但問題就算是心腹親信,趙虞也不會事無巨細地將所有事都告訴褚燕呀——當初泰山賊的事,起初趙虞連張季都沒告訴。
別說趙虞沒透露給褚燕,就算他透露了,褚燕又豈會出賣前者呢?
這不,褚燕信誓旦旦地表示:“此番公主返回邯鄲,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想回邯鄲看望天子。……那會兒都尉正忙著圍剿臥牛山群賊呢。”
“哦。”
聽到這話,鄒贊才稍稍放心下來:只要這件事背后不是他六弟周虎搞鬼,那就沒事。
至于那個蠢公主……
他繼續套話道:“僅僅只是看望陛下么?那公主可曾過她幾時回潁川?”
“年后就要回去了。”褚燕毫無心理負擔地道出了他所知的真相:“最遲正月十五之前吧。”
正月十五,這個日子在鄒贊率軍出征之前,因此鄒贊也就徹底放下了心。
片刻后,鄒贊的部下潘袤亦帶著幾名同僚來湊熱鬧,鄒贊便邀請他們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