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薛敖帶著復雜的心情拍了拍陳玠與夏侯魯的臂膀,算是雙方摒棄前嫌的親近之舉。
期間,魏璝一直站在旁邊,直到薛敖‘義釋’二將,他這才開口對陳玠二人說道:“陳玠、夏侯,江東叛軍既取下邳,隨后必來東海,我希望你二人暫時與我等合兵一處,共同抵御叛軍。”
陳玠、夏侯魯二人連連點頭,趕忙對薛敖說道:“愿聽將軍差遣!……倘若能為章將軍報仇,我二人縱使死了,也死而無憾!”
這份表態,聽得薛敖微微點頭,心中也祛除了最后一絲芥蒂。
他吩咐二將道:“我先要為叔仁設靈堂,按照世俗的說法,將叔仁的魂魄從下邳招來,免得人魄分離,趁此期間,你二人先整頓麾下軍隊,救治傷卒,然后將可堪一戰的兵力數量報于我。”
“遵命!”陳玠二人抱拳領命。
薛敖終究沒有因為章靖的死而遷怒他們,這讓原本就心中有愧的二人著實松了口氣。
魏璝猜得沒錯,倘若薛敖最終不愿義釋二人,那陳玠與夏侯魯估計就只能帶著麾下敗軍主動去進攻江東叛軍求死了——既不能自殺,這無疑是最佳的解脫之舉。
之后,薛敖便占了郯城城內一座宅邸,替三弟章靖設了靈堂。
作為章靖的兄長,薛敖本來是無需披麻戴孝的,但問題是章靖的妻兒都不在郯城,因此薛敖索性就穿上了麻衣,為兄弟守了三晚。
期間,董典與鐘遼二將不時派人向薛敖稟報他二人在追殺那支江東叛軍的進展,這總算是稍稍消了薛敖心頭之恨,但一想到接連殺了他兩位兄弟的趙伯虎尚在人世,薛敖便不由得再一次心火大旺。
五月二十七日,趙伯虎率八萬余江東義師挺進東海郡,震驚地看到了在東海郡地面上馳騁的太原騎兵,而同一時間,太原騎兵也發現了這支人數眾多的江東叛軍,連忙將敵情稟告于薛敖。
一聽這個消息,跪坐在弟弟靈堂上的薛敖二話不說,起身就走,抄起兵器就準備出城。
得知此事,副將魏璝慌忙前來勸阻:“將軍,您為三將軍守靈三日,未曾合眼,末將認為此時不宜出城去尋那趙伯虎。”
聽到這話,薛敖冷哼道:“你以為眼下的我,不足以殺了那趙伯虎么?”
“末將不是意思。”魏璝搖了搖頭。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還不清楚么?縱使薛敖不眠不休三日,縱觀整個郯城也無人是這位將軍的敵手,包括他在內。
他所追隨的這位主將,論武力、論體魄,足以與壯年時的陳太師相提并論,皆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猛將。
但問題是,趙伯虎身邊可是有八萬余江東叛軍呢!
倘若是精神充沛的薛敖,或能在這千軍萬馬中斬下那趙伯虎的首級,但憑此刻的薛敖,魏璝認為不太現實——眼下的薛敖,能發揮出平日一半實力就不錯了。
當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話卻不能直接了當地說,畢竟眼前這位將軍,其實是陳門五虎中最心高氣傲的那人。
因此他很聰明地勸道:“末將當然相信將軍縱使三日不眠不休,仍有足夠的能力將那趙伯虎斬殺于千軍萬馬之中,只是那趙伯虎尚且不知罷了。……可話說回來,倘若將軍今日失手,那趙伯虎必然會加倍防范,既如此,何不選擇在將軍精力充沛的時候呢?”
不得不說,聽了魏璝這番話,薛敖這個‘順毛驢’,倒還真是被擼回去了,點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叫那趙伯虎多活兩日。”
說罷,他吩咐若干名護衛替他照看靈堂,自己則到偏屋睡覺去了,準備養足體力去殺了那趙伯虎替自家兄弟報仇雪恨。
于是,郯城按兵不動,暫時接替薛敖指揮全局的魏璝,立刻派人召回董典、鐘遼二將所率的太原騎兵,準備先觀望一陣子,看看趙伯虎那八萬江東叛軍是否敢直接進犯郯城。
期間,陳玠與夏侯魯二將也得知了敵情,連忙進城與魏璝商議對策。
魏璝不慌不忙地說道:“東海地勢開闊,無險可守,倘若守不住郯城,讓給叛軍也無妨,只要咱們能守住開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