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就當薛敖在靈堂中拜祭過兄弟章靖,來到南城門樓后。
魏璝忽然向薛敖稟報了一件要事:“將軍,方才斥候送來急報,今日趙伯虎再次傾巢而動……”
“他又要來搦戰?”薛敖又驚又怒,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他心下暗道,那趙伯虎也實在是太狂妄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冷哼道:“他要戰,老子就成全他!”
然而出乎薛敖的意料,他在南城門樓內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江東叛軍來到他郯城城下。
就在他狐疑之際,魏璝快步來到了樓內,抱拳稟報道:“將軍,情況有點不妙,趙伯虎率領其麾下大軍,好似準備繞過我郯城,直奔開陽。”
“哦?”
原本薛敖還準備今日率軍出城給那趙伯虎一個教訓,然而聽了魏璝的話,他反而冷靜了下來,摸著下巴處的短須若有所思。
見此,魏璝在旁說道:“將軍,看來那趙伯虎真打算在野外與我軍交戰。”
“怎么說?”薛敖隨口問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么?
魏璝覺得今日的將軍似乎有點遲鈍,遂說出了他的想法:“昨日趙伯虎前來郯城搦戰時,末將還有些不明究竟,但今日觀趙伯虎率眾叛軍試圖繞過我郯城直奔開陽的舉動,末將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要激我等出城與其交戰,試圖借兵力上的優勢擊敗我軍……是故他才先不建營。”
頓了頓,他抱拳說道:“依末將之見,相比較郯城,還是開陽更為緊要,倘若……事不可為,末將建議我軍移駐開陽,確保開陽不失。”
薛敖聞言樂了:“你不是說他佯攻開陽,實則是打算奪取郯城么?你主動后撤,那豈不是中了他的計?”
魏璝無奈道:“末將指的是‘事不可為’時,在此之前,末將自然也不會將郯城拱手相讓。……那趙伯虎試圖用這粗劣的計謀激我軍出城與其交戰,我等大可不必理會。”
“呵。”薛敖輕笑一聲,舔了舔嘴唇。
他目光深邃地說道:“你說趙伯虎佯攻開陽,實則是為激我軍出城與其交戰,以便他日后能用輕微的損失奪取郯城,但我卻不這么想。……我覺得,趙伯虎可能是真的打算奪取開陽。”
“怎么會?”
魏璝驚愕說道:“他應該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就在我軍的監視下,他何來的勇氣去打開陽?”
“是故他才要反其道而行,用障眼法騙你,叫你明知道他奔開陽去了,也不會第一時間阻攔。”薛敖淡淡說道。
魏璝滿臉驚訝地思忖了片刻,旋即驚呼道:“將軍的意思是,昨日趙伯虎前來搦戰,只是他故作玄虛,其實他根本沒想過激我軍出城與其交戰,只是為了讓我軍做出錯的判斷?”
在薛敖的提醒下,他仔細想了想。
就連他也覺得,倘若他郯城方面果真誤以為那趙伯虎率大軍前往開陽只是為了激他們出城應戰的激將法,沒有第一時間阻截趙伯虎,趙伯虎確實有機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抵達開陽。
到時候倘若那趙伯虎突然猛攻開陽,開陽說不定真的會淪陷——畢竟趙伯虎麾下可是有近十萬叛軍呢,只要叛軍不計傷亡地發動攻勢,開陽恐怕連半日都未必能守住。
想到這里,魏璝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畢竟若非薛敖,搞不好他就真的被那趙伯虎給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