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以為,陳太師招安我等,只是為了能集中精力對付江東義師,未必是真心寬恕,一旦晉國解決了江東義師,日后必然會找咱們清算,雖說那位陳太師向來是一言九鼎,但他終歸已有八十歲高齡,等他故去,介時晉國朝廷對咱們動手,又有誰會為了我等求情?……既然糧食的事已經解決了,我認為投降晉國,并非是一個好的出路。”
他這番話,其實就是說給北天王王鵬聽的。
在他看來,只要能說服王鵬,剩下的丁滿與陶繡二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樣來。
還別說,他這番話恰恰說到了王鵬的心坎上,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了,王鵬其實也不想向晉國投降。
在思忖了片刻后,王鵬正色問道:“十日以內?當真?”
“張某可以以性命擔保!”張翟正色說道:“今日是七月初二,七月十二日之前,項宣必定運糧至魯郡。就算晚了一日,張某也愿意以死謝罪!”
見張翟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王鵬繃緊的面龐稍稍放松了幾分,爽朗說道:“那咱們還商量什么?靜候上十日即可。”
雖說他泰山義師確實已經撐不住了,但區區十日,還能熬過去的。
“鵬天王?”
丁滿聞言大驚,愕然看向王鵬,卻見王鵬搶先說道:“我說了,就等十日,再做定奪!”
丁滿張了張嘴,最終乖乖閉了嘴,在場的陶繡皺著眉頭,也沒有說話。
也難怪,畢竟如果沒有王鵬,他們倆的那點兵力并不足以使張翟、朱武、呂僚三人屈服。
大概是因為張翟的承諾,王鵬的立場又稍稍回到了張翟、朱武、呂僚這邊,在當日的會議結束后,他索性就住到了天井山。
相比之下,丁滿、陶繡二人就沒有王鵬的這份魄力,這兩人生怕遭到張翟、朱武、呂僚三人的迫害,遂帶著隨行弟兄就住在這座無名山上,靜等十日后的結果。
在返回天井寨的途中,于會議場上一言不發的朱武,表情古怪地私下詢問張翟道:“軍師背后那人,便是長沙義師的渠帥項宣?”
“怎么可能。”張翟頓時失笑。
單看他對項宣直呼其名,也知道他背后那人肯定不是項宣啊。
見此,朱武又帶著幾分恍然問道:“那么……軍師背后之人,是趙渠帥?”
由于三人立場一致,朱武也沒有刻意避開呂僚,因此在旁的呂僚也聽到了這話。
不得不說,呂天王聽到這話有點不是滋味,神色復雜地看向張義——明明是我先來的……
然而,張翟卻出人意料地再次搖頭,淡淡說道:“并非趙渠帥。”
“……”
朱武與呂僚驚愕地對視了一眼。
竟然不是趙伯虎?
可是除了趙伯虎,這天下還有人能命令那項宣么?
答案是,有的。
九日后,即七月十一前后,長沙義師大將鄒袁率領一支約兩萬人的軍隊,從沛郡北部的公丘,徑直北插至魯郡。
一時間,魯郡風聲鶴唳,騶縣、魯縣,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