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曹戊亦深吸一口氣大喝道:“旅賁,列陣!”
唰——
所有佇立于城外的旅賁二營軍卒,立刻結成了緊密的陣型,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與長矛。
城上的韓郡守見到這一幕,嚇得頻頻擦汗。
雖然他也知道楊氏五虎與陳門五虎素來不對付,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楊雄與周虎剛一見面,就出現了這劍拔弩張的一幕。
“大人,咱們怎么辦?”城上有軍卒小聲詢問韓郡守。
韓郡守吐了口氣,咬牙說道:“周左將軍奉陛下之名總懾邯鄲,我魏郡亦需聽左將軍調度……左將軍如何下令,你等聽從即是!”
眾城上守卒面面相覷,旋即亦舉起了弓弩,對準了城外的西涼騎兵。
而此時在城下,始終一言不發的姜宜,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鄴城的變化,畢竟相比較躲在城上的軍卒,他對曹戊率領的那支潁川軍更感興趣。
盡管對方兵少,只有區區千人,但在氣勢上絲毫不懼他五千騎兵,一看就知道是身經百戰的老卒。
這下,世子反而騎虎難下了啊……
姜宜心下暗暗想道。
正如他所想,盡管楊雄表現地火冒三丈、甚至不惜要下令五千騎兵發動進攻的架勢,但其實他只是想嚇唬一下對面的周虎而已。
然而,趙虞怎么可能被他嚇到?
他篤定這五千西涼騎兵不敢造次——別忘了,西涼軍的主力還在河內呢,倘若楊雄這五千騎兵膽敢造次,趙虞單單只要不發糧食給他們,這五千騎兵就得全部餓死在鄴城。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面對火冒三丈的楊雄,趙虞一點也不慌,他相信楊雄不敢造次——除非這家伙是個十足的蠢貨。
果不其然,見趙虞久久沒有反應,就這么負背雙手站在自己面前,楊雄雖高舉高手作勢要揮下,但終究是沒有揮下。
半晌,他緩緩放下了右手,瞪著趙虞咬牙說道:“我涼州軍千里迢迢趕來援助,周左將軍就是這么對待援軍么?”
此時他的氣勢,已經弱了幾分,但趙虞卻仍不滿意,再次問道:“楊世子還未回答周某,陳門四虎,是什么意思?”
這家伙!!
楊雄氣得滿臉漲紅。
但他畢竟不是一個蠢貨,自然明白此事不宜鬧大,更別說這次他們根本不占理。
他忍著怒氣說道:“……只是手下一個玩笑而已。”
“玩笑?”
趙虞輕哼一聲,淡淡說道:“章靖、韓晫,既是周某的義兄,亦是我大晉的忠臣,不肯事賊,不幸戰死沙場,為國捐軀,其忠義可歌可泣,然而楊世子的護衛卻拿這件事開玩笑……涼侯就是這么教世子的?”
聽到這誅心之言,楊雄的面色頓時一變,沉聲說道:“你想什么樣?”
趙虞搖了搖頭,平淡說道:“周某不想怎么樣,章靖、韓晫兩位義兄的忠義,天下有目共睹,縱使貴方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亦無損我兩位義兄的威名,關鍵在于天下人如何看待今日這件事,如何看待貴軍,如何看待涼侯與世子。……或許天下人會以為,涼州楊氏門風如此。”
他這一番誅心之言,相當于就是對那名出言不遜的衛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