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趙虞輕笑不止,他點點頭道:“說得不錯,但周某不答應!”
說罷,他轉頭目視楊暐,冷聲說道:“你以為周某不知你企圖?”
從旁,此前還感覺眼前這位周將軍行事過于激進的韓郡守,此刻亦冷眼看著楊氏兄弟,一言不發。
因為事情已經很明白了:楊氏兄弟就是打算占著元城,得到城內的糧食,以擺脫朝廷的約束與限制;而周左將軍就是提前料到了這件事,因此方才才要下令鳴金,不許涼州軍進駐元城。
可笑這楊暐還試圖用巧言欺瞞眾人,真當他人都是三歲小兒么?
就在韓郡守暗自冷哼之際,趙虞亦向楊雄、楊暐兄弟下了最后通牒:“……周某說最后一遍,立刻命你涼州軍撤出城外,否則……”
說到這里,他忽然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斟酌用詞。
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逼楊氏兄弟讓出元城,其實楊氏兄弟占著元城,得到了元城的糧食,這對他的大計更加有利,他之所以要表現得咄咄逼人,一方面是為了挑撥涼州軍對中樞的不滿,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維持‘忠臣’形象——別忘了,可是晉天子暗中授意他死死盯著涼州軍的,因此他就算表現地再咄咄逼人,也不會遭到晉天子的懷疑。
就算萬一出現了什么變故,晉天子也只會惱恨涼州楊氏,絕不會惱恨他這個‘忠臣’。
這一點,趙虞早就算地清清楚楚了。
正因為如此,此刻他根本不怕楊氏兄弟跟他對著干,相反,他怕的是楊氏兄弟在他一番威嚴恐嚇后縮回去了,乖乖將元城拱手相讓,這才反而讓他感到頭疼。
所幸楊雄素來心驕,又對他積怨已久,此刻聽他似乎要開口威脅,楊雄心中亦是火起,冷笑道:“否則如何?”
也不曉得是否是巧合,楊雄、楊暐身后逐漸圍聚了許多涼州軍兵將,皆用冷漠甚至帶有敵意的目光冷冷看著趙虞一行人。
見此,楊雄微微思忖了一下,忽然大聲喝道:“周虎,楊某忍你很久了!……我涼州軍千里迢迢來邯鄲,斷然不是來受氣的!……這座城池,乃是由我涼州軍獨力收復,你軍毫無作為,然而此刻你卻要我涼州軍立即撤出城外,你問問我涼州軍的將士答應不答應?!”
話音剛落,附近成百上千涼州軍將士紛紛怒喝:“不答應!”
見此,楊雄愈發自以為得計,指著趙虞恨聲道:“看到了吧?!這便是我涼州軍將士對你的答復!”
看著滿臉憤慨之色的楊雄,趙虞內心恨不得給對方點個贊,點點頭故作惱怒地恨聲道:“好!好!但愿你莫后悔……今日之事,周某定會如實上稟陛下!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
他之所以快速離開,倒不是因為失去了顏面,而是怕楊雄后悔——萬一楊雄后悔了,又乖乖把元城讓了出來,那他豈不是放不了水了?
楊氏兄弟恐怕萬萬也不會想到,趙虞其實根本沒想過讓涼州軍交還元城,他更傾向于涼州軍占了元城,得到城內的糧食。
見趙虞攜怒離去,魏郡守韓湛深深看了一眼楊雄,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倘若說此前他還覺得左將軍周虎有些過于咄咄逼人,那么此時此刻,他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非但不認為左將軍周虎的行事有什么問題,反而覺得楊氏居心叵測!
明明都許給你收復元城的功勞了,居然還要占著元城不肯歸還,這不是居心叵測又是什么?
隨著趙虞、韓郡守等人的離開,曹戊軍、魏郡晉軍亦相繼西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