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潘袤注視著城外,低聲說道:“其一,楊雄稱已收復東武陽,然我等迄今為止還未收到左將軍派人送來的消息;其二,這楊雄居然越過了漳水……”
褚燕不解說道:“僅區區百余人,漳水的駐軍不至于會攔著吧?”
“但最起碼得提前派人知會邯鄲。”潘袤一臉狐疑。
“……”
褚燕聞言看了一眼城外,沒有說話。
而與此同時,楊雄已回到了程昂、楊暐二人處,將在城下的經歷告訴了二人。
聽聞此言,楊暐皺著眉頭思忖了一下,轉頭看著程昂道:“既然如此,不妨試試讓程虎賁出面……”
說罷,他便說出了他的想法,只聽得程昂暗暗苦笑不已。
畢竟倘若他答應了這事,那他就更脫不了罪了……
但正如先前所說的,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選擇,若不能助三皇子李虔成事,朝廷定然饒不了他——換個虎賁中郎而已,對于朝廷而言算得了什么大事?
轉眼過了一個多時辰,邯鄲城外一片風平浪靜,但虎賁中郎潘袤心中卻有諸般不安,以至于當他與褚燕在南城門樓內喝酒時,顯得有些心緒不定。
差不多臨近子時,忽然城外傳來一陣喧嘩,驚動了正在城門樓內值夜的潘袤、褚燕二將。
二人下意識側耳傾聽,隱約聽到什么‘漳水’、‘楊雄’、‘涼州軍’之類的話。
潘袤下意識站起身來,快步走向城門樓外,正巧撞見準備入內稟報的門侯郭亦,后者一臉急色地說道:“中郎,大事不好,楊雄率涼州軍強渡,襲擊了駐漳水一帶的程中郎……”
“什么?”
潘袤聞言神色頓變,立刻問道:“是何人送來的消息?”
“是程中郎!”郭門侯急切地說道:“眼下程中郎就在城外……”
不等郭門侯說完,潘袤便快步奔出了城門樓,徑直來到城墻旁,探出身子朝下張望。
此時城上的守卒早已丟了十幾支火把下去,借助那些火把的光亮,潘袤便看到他虎賁軍的同僚、虎賁中郎程昂站在城下,蓬頭散發,異常狼狽,身后僅只有寥寥數百人。
“程昂,怎么回事?!”潘袤色變質問道。
“是楊雄!”披頭散發的程昂氣喘吁吁地說道:“楊雄率涼州軍反叛了!……今日午后,那楊雄率涼州軍返回漳水,稱已擊敗泰山賊、奪回東武陽,隨后無視我警告,帶著麾下士卒渡河,我本不欲與他撕破臉皮,便放他渡了河,沒想到涼州軍渡河之后,立刻對我軍發起了攻擊,我幾次突圍皆被其攔下,直到入夜之后,我才拼死殺出重圍……”
正說著,忽然南面傳來了好似大股部隊行軍的動靜,程昂面色大變地叫道:“是涼州軍!是涼州軍追來了!那楊雄要襲擊邯鄲,潘袤,速速打開城門,讓我等進城,晚了就來不及了!”
“……”
潘袤一臉震驚,抬頭看向城外南面。
程昂的話令他心中劇震,雖說一個時辰前他見到那楊雄時,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楊雄居然真敢帶著涼州軍謀反。
“潘袤!潘袤!”程昂在城外大叫:“快快打開城門,遲了就來不及了!”
潘袤這才回過神來,皺著眉頭打量城下的程昂,忽而問道:“可有周左將軍消息?”
程昂故作驚恐地回答道:“那楊雄說,周左將軍被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