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謖抱了抱拳,旋即又問道:“倘若證實趙伯虎已亡,江東叛軍陷入內亂,父親是否允許孩兒趁機進兵?”
“唔……”
陳太師聞言沉思了片刻。
不可否認,倘若趙伯虎果真死了,那么江東叛軍內部必然會因為爭奪渠帥之位而發生內亂,雖說趙伯虎曾指定前江夏義師渠帥陳勖為副帥,但陳勖未必能讓杜謐、甘琦、王祀、孫颙等江東軍的大將信服——畢竟后幾位將領,那都是趙伯虎在江東重新組建義師時提拔的將領,戰功亦不少,且與陳勖沒有多少交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聽陳勖的號令?
可問題是王謖麾下河北軍人數也不多,陳太師怕到時候王謖沒占到便宜,反而逼得江東叛軍一致對外。
想到這里,陳太師沉聲說道:“先緩一緩吧。……趙伯虎若死,陳勖、杜謐、甘琦、王祀、孫颙幾人必因爭奪帥位而發生內斗,此時若你出兵攻打,難保他們不會放下成見,一致對外。反之,若你在開陽采取守勢,降低江東叛軍的警惕,或他們自己會先起來……總之,你只要確保開陽不失即可,剩下的,等老夫解了邯鄲之圍,再做定奪!”
“是,父親。”王謖抱拳領命。
次日,即八月二十九日,陳太師攜鄒贊、鄒適父子以及薛敖,率兩萬太師軍、四千余太原騎兵,從開陽出發前往山東。
同一時間,此前調往山東的兩萬河北軍,則再次被王謖調回開陽,作為駐守開陽的主力。
期間,王謖亦派出許多細作前往彭城、下邳二郡,試圖打探有關于趙伯虎的消息。
而此時,趙伯虎敗于開陽的噩耗,也由若干僥幸逃過一劫的江東軍士卒,傳到了彭郡武原,傳到了江東義師副帥陳勖耳中,令陳勖大驚失色。
他慌忙將那一干敗卒招到跟前,仔細詢問究竟。
卻聽那些敗卒哭哭戚戚道:“……晉國撤退一事是個陷阱,那日趙帥率領我等入駐開陽之后,次日便有數萬太師軍突然出現于城外,與城內潛伏的晉軍里應外合,奪回了開陽,逼得趙帥只能向東撤離,最終只能逃入沭水一帶的沼澤……”
“那……趙帥呢?!趙帥何在?”陳勖驚駭道。
那若干敗卒面面相覷,紛紛垂下了頭:“當時晉軍追得緊,我等與趙帥走散,不知……”
陳勖又驚又怒,幾次想要發作,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你等……先退下吧。”
“是……”
看著那若干敗卒耷拉著腦袋退出屋外,陳勖猛地一錘面前的桌案,發泄心中的怒火:“該死!”
不得不說,就連他也沒想到,在邯鄲發生重大變故的情況下,那位陳太師居然如此沉得住氣,為除掉他江東義師的渠帥趙伯虎而設下了這等陷阱。
從旁,江東軍大將向賡皺眉問道:“陳帥,現在怎么辦?萬一趙帥有何不測,那我江東義師……”
“我怎么知道?”陳勖咬牙切齒道。
本來,邯鄲發生重大變故,這是極大有利于他江東義師的機會,誰會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反轉?
喘了幾口粗氣,陳勖沉聲說道:“向賡,你親自帶人去沭水一帶,搜尋趙渠帥的下落,務必要找到趙渠帥的下落!”
“是!”向賡抱了抱拳,旋即,他猶豫問道:“陳帥,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趙帥已遇害,那……該如何是好?”
“呋——”
長長吐了口氣,陳勖搖頭說道:“我亦不知。”
“不能封鎖消息么?”向賡猶豫說道:“趙帥曾說過,若他不在,便由陳帥你統帥義師……”
聽到這話,陳勖臉上露出了幾許苦笑。
不可否認,趙伯虎確實很器重他,就因為他是最早投奔前者的,那位趙帥指定他為江東義師的副帥。
可問題是,杜謐、甘琦、王祀、孫颙不服他啊,畢竟當初前江東義師敗亡后,他陳勖與趙伯虎失去聯系,在微山湖一帶當了一段日子的水賊,而在此期間,杜謐、甘琦、孫颙等人可是豁出性命助趙伯虎在震澤擊敗了韓晫。
當初趙伯虎顧念舊情,將他陳勖制定為副帥時,杜謐、甘琦、孫颙等人就十分不滿,只不過礙于趙伯虎的威信,才不敢當眾駁斥,倘若那位趙帥不在了,杜謐、甘琦、孫颙等人怎么可能會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