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刑老道走到刑臺,看著上邊的兩塊黑曜玉令牌,突然想起了什么,雙目一亮:“老陸,有了!”
“嗯?”
陸乾從沉思中驚醒。
刑老道轉頭振奮道:“趙玄機是不是說你的拳意沒有靈魂,在天地元氣‘眼’中,你如同木偶死物,根本無法融合天地元氣,從而無法天人合一。”
“是的。”陸乾點點頭。
這種情況,他遍觀群書,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先例,因此,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突破。
“我想起了一個人!”
刑老道皺眉使勁回憶道:“老夫還是三十歲的時候,在大江南北四處游歷,就遇到過跟你差不多情況的家伙!”
瞬間,陸乾雙目大亮,神色肅然傾聽著。
“那家伙本來是個肉身境一品的小和尚,但走了狗屎運,直接被一個法相境高人傳功,直接從肉身境突破到罡氣境巔峰。后來,等老夫過兩年再次見到他,他已經是飛天境了!傻人有傻福啊!”
刑老道無比感慨。
沒有練過武,高人傳功,情況還真差不多!
陸乾連忙問道:“那他是怎么突破飛天境的?”
刑老道嘿嘿一笑:“他說了一句廢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老陸,你現在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一夜暴富!突破武圣!
陸乾腦海之中立刻蹦出兩個念頭。
這時,刑老道又說道:“老夫也很奇怪,就問那個小和尚,他得到罡氣境修為之后想做什么?那小和尚答了老夫八個字‘挑水劈柴,誦經念佛’。他就是這樣,天天誦經念佛然后晉升飛天境。”
“去做想做的事情……挑水劈柴,誦經念佛?”
陸乾眉頭微皺著,陷入了沉吟。
隨后,他咀嚼著這一句話,走出了大牢。
一路上,鎮撫司的捕快都瞧出陸乾在思考問題,都沒有前來打擾,任由他獨自一人回到后院。
皎皎月光之下,陸乾推開院門,走進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
如霜雪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板上。
窸窣蟲鳴的聲音,伴隨習習涼風吹進來,拂過他的面龐。
一只只螢火蟲閃著熒綠光芒,慢悠悠地飄飛著,隨處落腳。
很快,墻上的字畫,屋里的桌椅花瓶,還有茶壺酒杯,甚至陸乾的身上,都有螢火蟲趴著,閃閃發亮。
陸乾目光沒有焦點,眼神空洞,似乎在神游天外。
腦海里,有一個畫面一次次的重復著,一個青衣小和尚,天天上山下山的挑水劈柴。
在佛陀像前,伴著青燈敲著木魚念著枯燥的經。
這是小和尚想做的事情,一如最初剃去煩惱絲,點上戒疤的時候。
那他最初想要做的是什么?
陸乾抬起頭,起身,渙散的目光隨意掃望著。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墻壁上掛著的那把銀蛇劍上。
這把銀蛇劍是他學會金蛇奪命劍后最常用的佩劍。
但自從有了流星劍后,它就掛在墻上,碰都沒有碰過。
幸虧姬瑤天天過來擦拭,不然這把劍早就沾染了灰塵。
突然的,他記起自己還是一個肉身境小捕快時,獨自一人斬殺了一伙剪徑劫道的山賊。
在那個時候,他想的不是黃金萬兩,不是美人,不是突破罡氣境,心中沒有恐懼,只有一股怒氣。
山賊搶錢殺人,淫掠女子,該殺!
想到這,陸乾雙眼逐漸明亮,嘴角勾起,浮現出一絲微笑。
他一步踏出,伸手就將墻壁上的銀蛇劍拿下來。
錚的一聲,銀蛇劍出鞘,分叉的劍尖,夭矯的劍身,在霜白月光下閃著幽幽冷光,宛如銀蛇蜿蜒。
“就你了!老朋友!”
唰的一下,陸乾直接插劍歸鞘,臉上露出老友重逢的笑容:“手持三尺青鋒劍,掃盡天下不平事!我也該時候出發了!”
話落,他一步飄飛出去,落到姬瑤的院子里,交代了一番。
又跟刑老道喝了一碗離別酒,陸乾直接出了鎮撫司,奔往方府。
方幽雪對于陸乾半夜上門,沒有一點驚訝,坦然地收下陸乾給她的流星劍,叮囑了一句,再剪下一縷青絲,放入他的香囊中。
相擁而別后,陸乾離開方府,易容成一個八尺大漢,徒步踏上了幽州方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