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聽到陸乾的話，刑老道楞了一下，神色也變得肅然，放下手中酒杯問道：“為何不安？”
陸乾沒有立刻回答，
幽暗的天牢牢房里，昏黃的燭火光芒，還有法陣的暗紅流光，照耀在他的臉龐，透著幾分凝重。
片刻之后，陸乾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緩緩說道：“兩日之后，我就要舉界飛升，進入仙庭。”
“那是好事啊，飛升仙庭，位列仙班，永生歲月，逍遙自在。”
刑老道有些不解。
陸乾搖搖頭：“仙庭是個大泥潭，五方仙帝，明爭暗斗，還有魔界魔祖，詭異魔源，更牽涉著天地大劫，一飛升仙庭，那就如同一葉扁舟，落入大海驚濤駭浪，巨大漩渦之中，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沒事的，數年之前，你也不就是一個小小捕頭，沙水縣里，縣令魏令，謝安平，周洪元，百里狂，哪個不是隨手捏死你，但你不還是一樣提了過來，還一路升官發財。”
刑老道笑著安慰道。
“不一樣的。”
陸乾搖搖頭，雙眸透出一絲深邃：“以前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所以銳意進取，目中無人，硬生生劈出一條生死路。但現在，我身后有了整個大乾，還有妻妾妃嬪，還有一雙兒女，牽掛太多。”
聽他這么一說，刑老道愣住了。
忽然，他欣慰一笑，拍了拍陸乾的肩膀：“老陸，你成長了！”
以前陸乾是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的九品陸捕頭，一言不合就可以出口成章，問候別人娘親，現在，他是堂堂一國之君，也已經是為人夫為人父。
這時候，他突然明白，為什么陸乾三更半夜跑過來找他喝酒，確實是因為這些話，只能對他說，找他傾訴。
“仙庭之中，有很多敵人么？”
刑老道給陸乾斟滿酒，問道。
“不多，就一個吧。不，應該是一個半。”
陸乾拿起酒碗，喝了一口酒，思索片刻，答道。
混沌天帝算一個，隱藏在暗處，是敵是友還不清楚的元始大帝算半個。
“那個敵人有多強？”
刑老道又問道。
“仙帝。”
陸乾微微瞇了瞇眼，放下酒碗道：“仙庭五大仙帝之一，修為實力無比強大，主宰三界的存在。我之所以這么著急飛升，就是忌憚這個混沌天帝派人來斬滅長生界。”
“這么兇？咦，不對，以老夫多年的逃亡經驗，你的敵人這么強大，那你應該也有一些幫手吧，不然你也活不到現在。”
刑老道眉頭一挑。
“確實有幾個。”
陸乾點點頭，皺眉細數：“一個是瀚海神母，是仙皇級別的存在，還有一個是璃沙仙君，也是仙皇。另外半個，是五大仙帝之一的鴻天仙子，我手里有她的萬劫情絲，我若是遇難，她應該會出手救我一兩次，然后就會逼我斬斷情絲，斷了這份因果。”
“怎么都是女的？”
刑老道楞了一下，立刻發現了盲點。
“呃……這不重要。”
陸乾又喝了一口酒，皺眉接著說道：“關鍵是，這些幫手都是元始大帝帶來的，不是很穩固。”
“這樣么？”
刑老道放下手里的酒碗，輕敲著木桌子，陷入了沉思。
陸乾也沒有說話，靜靜皺眉喝酒。
這時，一只瘦小的灰老鼠爬過他們的腳旁，來到桌子底下，開始舔剛才灑下的酒水。
刑老道眉頭一皺，隨手一抓，便將老鼠攝起，又從懷里掏出了一件古銅寶鼎，放在了桌上。
然后，揭開鼎蓋，將老鼠放了進去。
不一會兒，鼎身之內鉆出一條拇指長，筷子細的金蜈蚣，繞著灰老鼠轉悠，嚇得老鼠不敢動彈。
“老陸，你現在就是這只老鼠，進了仙庭，就猶如進了這個神木寶鼎，這條金蜈蚣就是那個仙帝，你無處可逃，所以不安。對不對？”
刑老道指著神木寶鼎問道。
“嗯。”
陸乾點點頭，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