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冊子燒了大半,周景將其扔到一個放在沙袋上的鋼盔里,讓其繼續燒著。
“行啦,別唧唧歪歪,前線急需彈藥,你麻溜的行動。賬冊都毀了,有什么事兒我擔著。”
“團座,真不再想想,這樣不好!”
阿譯追了幾步,見周景擺了擺手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無奈的站住了腳。回頭看看倉庫,又看看周景的背影,心中萬分糾結。
這是友軍的東西,不好隨便動的吧?
阿譯這種沒主見的性格,周景算是摸透了。這既是缺點也是優點,就看用到哪里了。
要是把他放到前線指揮作戰,那是對士兵們生命的不負責任。但如果把他放到后勤管理崗位上,他會做得很好。
要是把迷龍放到這個位置上,周景非得盯著不可,絕不能輕易放任。
話說迷龍帶著一連,把禪達剩下的兩個營繳械看管起來,心思又活泛起來。
半天前告別,也不知道他媳婦兒怎么樣了,找著住的地方沒?他兒子怎么樣了,沒受人欺負吧?
一想到這兒,他心里就更急了,把剩下的瑣事兒交給副連長,他便溜出來找媳婦去了。
好在禪達也不大,稍微一打聽,他就在一條聚集了大量難民的街上,見到了上官戒慈和雷寶兒。
禪達本就是一座小城,在之前就涌進了大量的難民,這些人有的繼續北上,前往其他城市。還有一些走不動了,就在這里在下了。
前面的人尚能找一個住所,等到后面的人來了,除非能出得起高價,否則連個落腳地都找不到了。
上官戒慈和雷寶兒,孤兒寡母兩個人,身上也沒有太多的余錢,自然是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下。
迷龍看到她們時,她們正站在一條十字街頭,茫然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老婆,兒子,我在這兒呢!”迷龍一邊小跑一邊招著手呼喊,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這幾天相處下來,迷龍的代入感已經很深了,直接以上官戒慈的丈夫自稱,一見面兒就把雷寶兒抱起來扛在了肩頭。
“想爸爸沒?”
回答他的,是雷寶兒的小拳頭。小孩子還沒有那么快完成轉變,認可迷龍。
上官戒慈則尤為好奇:“你們都撤回來了,小鬼子怎么辦了?”
“沒有,我們副團長還帶著部隊在天門山上阻擊鬼子,我跟我們團長回來執行任務。這不有空了擔心你們來瞧瞧,住的地方還沒找下吧?”
迷龍逗弄著雷寶兒,臉上難得有笑容,“叫爸爸。”
“弟弟!”
雷寶兒搖了搖頭,想要逃離迷龍的魔掌,然而那依舊是無濟于事的。
上官戒慈看著眼前的男人,包裹在心上的內層硬殼,悄悄的出現裂痕。這個男人的細致,讓她感到了溫暖。
“你來找我們,跟你們團長說了嗎?”她問道。
“沒,跟他說什么,我看我老婆還得跟他請示啊!”迷龍漫不經心的回道。
漫長的軍旅生涯,讓他身上有了一股老兵油子的氣息。而**粗糙的管理,迷龍都忘記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上官戒慈臉色一肅,從迷龍手里接過雷寶兒,“回去,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