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防前沿指揮部,從外邊看不出任何稀奇的地方,不知情者還以為那只是荒野的一部分。
可走到里面,進入半地下的指揮部里,就會驚嘆這里的別有洞天。
屋里被燈火照得通明,只是忙碌行動者少,焦急等待者多。
年輕的通訊科長掀開簾子,帶著剛抄寫好的電報前來匯報:“師座,方副師長帶領三團,已經和第2批大軍成功渡江,正按照預定方案往天門山方向運動。”
周景接過電報認真的看著,之后便不住點頭,“好,順利就好。”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跋山涉水,會在兩天后到達天門山外圍,成為總攻的一部分。
守在師部的倆個參謀,趴在地圖上尋找著三團的位置,他們幾乎是擺設,到現在對于全師的整體作戰方案依舊是一知半解。
其中其中一人名叫王冠生,是去年下半年才調來的年輕參謀,他老子是集團軍后勤部的,算個關系戶。
他壯著膽子問道:“師座,戰斗都已經打響了,您能說說您的作戰方案嗎?”
“作戰方案。”
周景抬手揉著太陽穴,龍文章帶著突擊隊杳無音信,而且現在也不可能有音信,要說他心里面不急那是假的。
干等著也不是辦法,他也終于松口了:“好吧,現在也可以跟你們說說,但我要先問你們,你們知道我師的哪些作戰布置?”
“我師3團得到攻堅隊,偵察營,工兵連,炮團各一部的加強,全團5000多人在下游的渡口,與第20集團軍的5萬多友軍一同渡江。
他們的任務,大概是在兩三天后,從天門山的一側進攻。掩護我師正面主力渡江進攻。”王冠先率先答道。
這一部分的布置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在幾天前,三團調動開拔時,團一級的參謀人員都知道了。
師部作戰方案也只有這一部分,有點不一樣的意義,其他的沒什么好陳述的,無非就是兩個步兵團渡江演練,炮兵標好了射擊諸元,飛機一個電話能招過來。
另一名叫趙元德的參謀,想了半天收藏刮肚也沒想出什么來,只能尷尬的笑笑:“師座,其他的都是正常的渡江布置,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是,其他的布置都是常規布置,在任何一場渡江戰役中都可以用到,堂堂正正之擊,沒什么好說的。”
周景走到桌旁,指著桌上一幅簡陋,看上去幾乎是小孩涂鴉的天門山工事地圖,“這幅地圖你們看過了吧?”
“看過了,龍參謀長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深入敵境繪制的地圖,我把這地圖背下來了,拿張紙都能再畫一個。“趙元德說道。
輪到王冠先尷尬了,要說禪達有多少娛樂場所,他能掰著指頭給你數清楚。
可要問這張地圖看的怎么樣,他只能說繪畫地圖這個人實在水平一般,抽象的一匹,實在沒有看下去的興趣。
不過,他也夠機靈的:“師座,這地圖難道跟您的妙策有關?”
“不是什么妙策,只是一個冒險之策,就看能不能成功了。”
周景指著地圖講起了他和龍文章預設好的進攻之策。
……
天門山的甬道里。
不知用了多長時間,李定終于找到了那個出口,那是個上行的開口,同樣用汽油桶搭成。
他擁抱著那具尸體擠了出來。即使在老家上柴火垛,抱著他那沒過門的媳婦,也從未抱得這般緊過。
分隊長下邊幫著他,但懷里那雙死魚般的眼睛,仍讓他第一眼就想大叫起來。
他轉開頭,把死鬼的帽子下拉得遮住了半張臉,才有勇氣把下邊的活繼續干完。
霧氣茫茫,他不知道透過那片渾沌的霧氣之后有多少個槍口,但是外邊的空氣真是清新。
分隊長在他還沒來得及吸進第二口空氣時便開始猛拽繩索:“下來!下來!”
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呆在上邊便意味其他人全體等待,他只能又鉆回他的老鼠洞。
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