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去稟報岐王后,李存勖與沈清衣便被安排至一個無人打擾、幽靜儒雅的房間。
房間之內書畫齊備,裝扮典雅,真不敢相信,青樓之中還有這種地方。
老鴇親自送上了茶酒點心,態度畢恭畢敬,也沒有之前諂媚的語氣。
畢竟她已經從藍衣女子那里知道了李存勖真正的實力,強者是應該受到尊敬的。
沈清衣早就口渴,提起酒壺便喝了起來。
李存勖沒有喝酒,也沒有喝茶,更沒吃點心。
他心里感覺有些懸,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女帝。
如果不能和女帝達成共識,恐怕李存勖自己拱衛司的這群兄弟只能落草為寇了。
其實他大可以回太原,求助李嗣源,但李嗣源狼子野心,指不定心里打算著什么壞主意,與虎謀皮最是危險。
他也可以直接殺回潞州,但要是這樣做的話,他的全部實力都會暴露在不良人和不良帥的面前,得不償失。
不良帥一向奉行的是事在人為的霸道,也就是人定勝天。他為了推翻大唐必亡的天道,勢必會排除一切意外。而李存勖,就是一個意外。
沈清衣看著李存勖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到李存勖面前,小聲說道:“殿下,這茶還不錯,您先喝口茶吧。”
“嗯。”李存勖隨意地點了點頭,但并沒有動手喝茶的。
“清衣,你后悔嗎?”李存勖突然問道。
沈清衣有些疑惑,問道:“后悔?為什么后悔?”
李存勖望著他,說道:“我曾許諾給你一個鑄造局,可惜現在情勢轉危,甚至連潞州都沒了。”
沈清衣聞言嗤笑一聲,之后凝重的說道:“雖然世人都說: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志貓兒雄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
但卻忽視了后幾句: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長江水倒流。有朝一日虎歸山,必要血染半邊天。
殿下目前只是一時失勢,而且我拱衛司并沒有遭到多大損失,殿下其志不在小,他日定能東山再起。”
李存勖笑笑,顯然沈清衣會錯了意,自己并不是灰心喪氣。
望了沈清衣一眼,李存勖回答道:“一個獅子率領的羊群,可以打敗一只羊率領的獅群。清衣,你不必安慰我,那只羊只能得意一時,統帥不了鏡心魔手下那群獅子,終究會被獅子咬死。而我仍然是獅子。”
李存勖這一番話,顯露出了他的心態,這讓沈清衣安心不少。
兩人又等了一會,沈清衣突然開口道:“殿下,那女子不會是騙你的吧?為什么去了這么久……要不咱們還是走吧,這里的氣氛怪怪的。”
李存勖聽到這句話,不禁看了沈清衣一眼,見他扭捏不安的樣子,便知道他定是不習慣青樓的氣氛。
青樓一般都是絲竹管弦,艷女長歌,歌舞升平。而沈清衣自幼生活在天山鑄劍閣,生活平淡,加上他本就不是好色之人,自然與青樓是格格不入。
“怎么?這里已經是雅房了,又沒有其他煙花世俗女子來打擾你,有什么不適應的?”
沈清衣擺了擺頭,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不喜歡這里的氛圍。”
“再等等吧。”李存勖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下可好,變成自己安慰他了。
于是兩人繼續等那位藍衣女子的消息。
等待最是漫長,不知過了多久,女子終于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依舊帶著那從不離身的古琴。
“岐王要見你,跟我走吧。”
“嗯。”李存勖心中微微一喜,只要能見面,一切都有可能。
就在藍衣女子準備帶著李存勖去面見岐王時,她一轉頭,發現除了李存勖之外,還有沈清衣也跟了上來。
“岐王只召見這位公子一人,并沒有召見這位公子。”女子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