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亮,王建及便和一眾潞州官員已經進了潞州刺史府。
幸虧現在是早上,神清氣爽,要是到了中午,指不定多熱呢。
刺史府本是一州刺史辦公的地方,可如今已經成為假李存勖吟詩唱曲兒的地方。
剛一進門,王建及便看到了伶官鏡心魔。這個粉底濃妝的伶官,目前是假李存勖的心腹重臣。
“大人早啊。”王建及想起郭崇韜教他的諂官之道,搶先對鏡心魔招呼道。
鏡心魔眼珠一轉,似乎對王建及諂媚的態度感到很稀奇。
諂媚的奸臣形象,不應該是自己才對嗎?他肯定另有所圖……
鏡心魔立刻擋住王建及的去路,拉到一旁問道:“王將軍不去訓練軍隊,加強城防,來這里作甚……”
王建及收起來往日的輕視,面上表情恭敬,連忙點頭道:“今我潞州百廢俱興,人民富裕,末將正要上報殿下……”
鏡心魔琢磨不透王建及的心思,便用戲聲道:“王將軍為殿下分憂,真乃眾臣表率……”
“不知殿下可在屋內?”王建及問道。
鏡心魔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昨夜操勞過累,如今剛剛起床,正在用早膳,王將軍和諸位還是等一會兒吧。”
王建及并不意外,也沒有什么怨言,而是違心地說了一句:“殿下之所以操勞,皆是做屬下的辦事不力,沒有盡心盡力為殿下分憂。”
……
屋內。
刺史府內堂,剛剛吃過早飯的假李存勖走進來了,他進來便說道:“鏡心魔,招募軍隊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差人去辦這件事了。”一臉濃妝的鏡心魔比了比手指,對著在大座上的李存勖說道:“對了,殿下,王建及以及一干官吏在門外求見。”
“王建及?他不是一般不來這里嗎?”假李存勖有些意外,又皺眉地問了一句,“他來干什么?”
“這個屬下不知。”鏡心魔道。
假李存勖思索了片刻,說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這時有一個伶人得了令,走出屋子,去傳王建及以及眾官員。
得到了召見,一眾官員便徑直走了進來。進了大殿,眾人發現,兩旁都排列著頭戴面具的伶人,一個個斜持著配飾長劍。
雖然只是表演用的長劍,但王建及卻知道,他們都不是花架子,而是會武功的高手。
眾官員進來后,便朝著坐在上面的假李存勖行禮拜見,口中直道:“參見世子殿下。”
“免禮!”假李存勖不知不覺間又開始模仿起記憶中那些高官的做派。
禮罷,王建及一眾官員便按官職大小在堂下依次站好。
此時王建及等一眾官員都低著頭,看不清假李存勖的臉色,不一會兒,只聽他問道:“你們這次求見,有何要事啊?”
眾官員知道座上之人的秉性,不敢妄言。空曠的大堂上,一時之間竟無人回應。
過了一會兒,終于還是王建及第一個站了出來,他不慌不忙地出聲道:“末將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假李存勖頗有明君風范,大氣地道:“但講無妨!”
王建及單膝跪地,抱拳道:“啟稟殿下,末將自知能力淺薄,不能勝任奉義軍指揮使之任,請殿下另尋賢才良將。”
以退為進,這是郭崇韜與王建及商議的策略。按理來說,奉義軍各軍官之間的關系門路都是環環相扣,早就形成了自己的關系網,就算假李存勖將他王建及換下去,也不一定能掌控得了奉義軍。
因此,兩人猜測,假李存勖必定不會接受王建及的請辭。
當然,若是假李存勖不按套路出牌,非要收了奉義軍,那么他們一回去就會發動兵變。
果不其然,假李存勖雖然在一瞬間欣喜若狂,但隨后卻收起了欣喜的表情,裝作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道:“王將軍身經百戰,腹有韜略,是奉義軍指揮使的不二人選,請辭之事,不必再提。”
王建及聞言,頓時激動起來,抱拳行禮道:“多謝殿下信任,末將必定竭盡全力,為主盡忠!”
頓了頓,王建及隨后又高聲道:“末將還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