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問丹娘:“對了,你的事估計十夫人也會問,想來她不會死纏爛打,不如你和我去見見她?”
“她這人陰險毒辣,且是個嫉婦。我可不去招這個嫌。他要是想見我,替我回絕。”
“咳~也行。”
李閻也沒在意。
丹娘斜了李閻一眼:“不要為我搪塞,她問理由,我怎么說得,你怎么告訴她。”
“這,不好吧。”
“這才好。”
李閻答應過后,和潮義并肩往十夫人休息的藤樓走。
十夫人詐死,瞞了紅旗上下大多數人,直到現在,也只有參與靈堂事件的部分頭領知道,這件事的始末是十夫人一手策劃。
幫里大多數人,聽得都是天保仔潮義兩人定好計策,里外夾擊這個版本。連鄭秀兒都被瞞過,一連幾天追問娘去哪了,哭鬧不止,十夫人心也狠,喪事辦了,當自己真死,連秀兒的面也不見了,只當自己兩天前已經死了,早斷秀兒的念想。
藤樓還是那個藤樓,四下寂靜。
十夫人獨自坐在紅木小桌邊上,手里端著一本書,卻是《虬髯客傳》。
不知道是不是燭火映照,十夫人的氣色好了很多,桃枝一般的眉眼妍麗動人。
“十娘。”
李閻開口。
……
潮義關好房門,看了一眼窗戶紙上兩道人影,轉頭沿著羊腸小道回到自家的院落里。
他在大嶼山早已成家,女兒也有八歲。
“當家的。“
回來之后,潮義的妻子楊氏湊上來:“那人在書房等了你很久了。”
“孩子呢。”“睡了。”“你也去睡,我不叫你,不許靠近。”
楊氏是個恭順的婦人,連連點頭,悄聲進了臥室,哄著睡眼惺忪的女兒入睡。
潮義看臥室熄了燈,這才轉身進了書房。
書房里有個面相憨厚,手指卻又細又白的男人等著潮義。這人是泉州的手藝人,名叫白盞棠。
他平時賣些假畫,刻些金石印章,還有一門手藝,就是能破信封上的火漆,取出信來,讀完再放回原處,火漆還能補上,任誰也看不出差錯。
“我早聽說白先生有這門手藝,這次還要麻煩先生,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白盞棠連連作揖:“能為雙槍潮義做活,是在下的榮幸。不知道信件在哪兒?”
潮義恭敬遞上。
……
“你再見我時就沒想過,這老太婆怎么還不死?”
十夫人仿佛不是在說自己,語氣不僅俏皮,臉上還帶著彎彎的笑。
“你說這話,一點也不可笑。”
李閻語氣低沉。
十夫人淺笑了笑,有些疲憊地問:“你白天說,天母過海的時候你有奇遇,吃了一顆長生種子功力才突飛猛進。”
李閻心中一突,這確實是他拿來誆騙的十夫人的話,因為華盛頓吃了不成熟的長生種子,獲得了無窮的精力,也失去正常人的一部分情緒。他這才有次一說。十夫人此刻問起,可能是有懷疑。
只是十夫人再一開口,卻讓李閻心中一暖。
“桌上是我替你查的海經縣志,里頭有不少,關于古人服食過海長生種子的記錄,你且看看,這雖是機緣,但也可能是禍根,要是吃了沒熟透的,有天大麻煩在身。”
李閻按著桌子坐下,把那些縣志都撥開。
“今天晚上我們不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