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牽,是我的徐某人的義子,你說他不算海盜?你是哪一支?嗯?”
要說海盜也論資排輩,講一個正統與否的話,出身寶島的五旗聯盟,是最根正苗紅,也最受人推崇的海盜勢力。不少老海盜心里念念不忘地,還是東寧國寶島鄭氏一族,說白了,貼近這一支,那就是反清的義軍,不算這一支,可就是真是下三濫了。
這也是為什么,李閻把鄭秀兒推到臺前的原因。
白底幫幫主啞口無言,訥訥了一會兒便坐下了。
紅旗幫的人面無表情,十夫人生前,老早把紅旗幫里觀念陳舊的老人清理了一個遍,高里鬼又是十夫人死忠,對這幫子遺老沒什么感情。
蔡牽攙著關刀徐,好一會才把他送了回去。
這么一鬧,再有人質疑蔡牽的資格,也不好開口了。
不少人去瞄妖賊章何的臉色。
這次出于妖賊授意的試探,算是被蔡牽正面懟了回去,乍看上去,被打臉打得啪啪響的是白底幫主,可其實,就是章何。
“那么,沒別的問題了,我就跟大伙商量商量,這盟主的位置,怎么論才公平……”
蔡牽正說話,朱賁拿袖子遮著臉,朝臺下某個位置瞪了一眼。
臺下有個人,攥著拳頭猶豫了半天,眼看蔡牽要往下說了,朱賁又使了眼色,一咬牙站了起來。
“蔡老板且慢!”
蔡牽三番兩次被人打斷,臉上卻一點怒氣都沒有。
“這位兄弟看著眼生,有話不妨直說。”
“那個女娃娃,她憑什么爭盟主!”那人手指戳著鄭秀兒的方向。
立馬有五旗的弟兄不樂意了,剛要罵街,只聽得那人接著大喊:“十夫人跟天保仔勾搭成奸,你們都說這是鄭一拐龍頭死后的事!我看可不見得!沒準,這女娃娃就是天保仔的種!根本不是鄭氏后人!”
鄭秀兒臉色慘白一片,嘴唇也不住哆嗦。
這話一出,整個場子徹底炸了,不少人目露兇光,但也有的人沉吟不語。更多的人。把目光注意到了……
妖賊章何的身上!
白底幫幫主昨天晚上去了妖賊的船,毫無疑問,攻擊蔡牽就是妖賊的指使。
那這次質疑鄭秀兒的,是誰?
還得是妖賊章何啊!
在外人看來,朱賁和紅旗關系不錯,蔡牽和紅旗也是合作關系,林阿金得快一百年沒跟五旗的人打交道。
只有妖賊,和紅旗這兩年都快打出腦漿子了。
這時候有人往鄭秀兒身上潑臟水,背后主使準是章何啊!
那人喋喋不休,鄭秀兒咬緊下唇,眼眶里有眼淚打轉,一道匕首恰如流光,準而毒辣地戳向那人的嘴里。
李閻露出滿口森森白牙,正是他出的手。
若是心思陰沉,愛惜名聲,為免被指心虛,應當保持冷靜,找出主使再報復,可李閻向來不信這套,去他媽的人言,剁你一個小嘍啰,還需要瞻前顧后?
可出乎李閻意料之外的是,他匕首剛剛出手,那人的腦袋像是爛西瓜似的,憑空炸開,黃白腦漿濺了旁人一臉。
太平文疏·王靈齏
章何陰沉著臉,放下手指,滿場寂靜的海盜,都楞楞地瞧著他,
“我最近啊,給人家背黑鍋……背怕了。”
章何慢條斯理,嘮家常似的。
“你蔡老板自己演出雙簧,我睜只眼,閉只眼。白底幫敢算計我,我秋后算賬,可是這個……”
他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尸體。
“這算個什么東西?造謠生事,想讓五旗憑白再記恨我一筆?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章何目露兇光:“我章某人做事,從來不屑玩這種腌臜伎倆,有什么招數,當面鑼,對面鼓,想玩陰的我接著,受死的時候,別裝傻……”
朱賁干笑一聲:“章都護,你說就說,你瞪我干啥?”
妖賊連連冷笑,不再看他,轉過頭,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