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墻黑瓦,明黃色的柱子,檐角飛揚,有石頭小獸環抱。
有位火紅旗袍女子仰望張掛的《云龍圖》,她腰間別著一口杏子大小的漆黑圓鼎,拿紅線串著。
好一會兒,她把圓鼎從腰上摘下,小鼎憑空而立,在女人手里微微顫抖,忽地轟地一聲破碎開來,從當中,升起三道氣團。
一道淡青,是香火山神丹娘百年修行的根本。
一道卻是純粹無比的黑色月盤,給人一種干凈剔透的感覺,這是……
太歲!
如果李閻在這,就可以通過忍土視界得到提示。
“傳承:太歲之核·穢道。”
丹娘托著這三道氣團,臉色卻很難看。眼前,又浮現出那個披著夾克衫,單馬尾的女人來。
“這東西對我沒什么用了,借你用用,有了這個,你就能穿行于閻浮果樹之間,不再受果實羈鎖,算是拿了你三百年香火根基的報酬……瞪我干嘛?別這么小氣嘛,跟著你那位將軍,三兩顆果實就能把元氣補回來。”
“長長見識,小山神。你這樣的生靈一旦獲得傳承,擁有“出走”的可能,閻浮可是比一般行走要愛護得緊,大羅果實,無盡香火神祗,都會把你當做香餑餑。”
好半天,丹娘才收斂下心神,去看第三道氣團。
第三道氣團,卻是黑紅交雜,時而凝結成姿態滑稽的公婆小人。
“我……我們已經等不及了……錯過了你,我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山靈,希望你能帶上我們,去看看,天母所說的,那個盡頭的外面。也許會對你造成一些困擾,大概是我們糟老頭子,糟老婆子的一些烙印,記憶之類的。但是,有勞了。”
丹娘握緊白嫩的拳頭,三道氣團都收攏在一起。
“余束,你到底想干什么?”
“娘娘~”
閻老大跪倒在門外:“天保仔在客廳候著呢。”
“唔~知道了”丹娘答應了一聲:“阿燭,以后別這么叫我了。”
“這。這怎么行。”
丹娘換了一身靛藍色的羅裙,沖閻老大擺手:“沒什么不行的。別人也是。被再叫我火鼎娘娘了。”
說罷,她走過廊道,朝前廳去了。
……
蔡氏的人都被支開,李閻在前廳吃了兩杯棗茶,抬眼去看廳上,女子姍姍來遲。
熱氣騰騰的茶水斟入杯子,又倒上兩碗,女子住了水壺。兩人對視,一時無言。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李閻的猜測不假。讓蔡牽放棄天舶司大會的“火鼎婆顯身”,的確是丹娘。
李閻伸手去拿茶碗,開口問道:“丹娘,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就像我和天保仔……”
“兩碼事,那種情況,應該只有你們這些天生肉身的人才存在。”丹娘別過臉:“是蔡姓的人搞錯了,誤以為我是他們供奉火鼎婆。”
“嘿,他們那泥塑我可見過,再瞎的人也認不錯啊。誒?”
李閻敏銳地意識到丹娘語氣不對。他一擰眉頭,探脖子去看丹娘的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將軍……”
女人眼眸低著。
李閻臉色一正,二人初見是在壬辰戰場上,丹娘只有在情急或者認真的時候,才會這么叫他。
丹娘拳頭顫抖:“你老實告訴我,余束的打算,你真的半點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