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見丹娘如何動作,海上的碧色火焰洞開出一條路來,李閻也懶得架船,腳下踏冰,往碧色焰海中走去。
丹娘抱著肩膀,目視李閻遠去,笑靨如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也許“別寬我心”這種話,對她來說,算是情話了吧。
李閻步入碧色焰火,火焰內里,卻是一片鬼域似的愁云慘霧。
距離丹娘出手,已經過去了十七天……
幾乎是李閻踏進來的同時,一道“陷空刀”迎頭劈來。
李閻耳朵一動,扭腰躲開,腳下冰花四射,踩著凹陷的船板折身兩次,那個偷襲的妖賊海盜還沒看清楚,就感覺眼前一黑,硬生生被李閻抓著腦袋提了起來。
“好招呼啊。”
李閻笑瞇瞇的。
“是紅旗的人!”
“天,天保仔!”
十七天火焰圍困,食物和淡水吃盡,這些海盜邋遢得像是乞丐,兩眼發綠餓狼似的。
人聲漸響,一個個人頭冒了出來,手里的勁弩和火銃都對準了李閻,可手指頭顫抖著,沒有一個敢動。
李閻一甩胳膊,把那人扔出去老遠。
“叫章何出來見我。”
他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
“成王敗寇,你要如何,盡管說便是。”
李閻一瞇眼,章何的穿著臉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陰沉。可眼里的血絲像是禿鷲。
“交出太平文疏,我讓你們活著離開大嶼山。”
章何不屑地一撇嘴:“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
“郭婆他們死了,我得叫你活著給我背黑鍋。”
李閻連場面話也欠奉,直接把自己打算說了出來。
“而且,蔡牽不是個易于的,留著你,對他也有掣肘。”
“你就不怕我卷土重來?”
“十夫人壓得住你,我一樣可以。”李閻冷笑兩聲:“何況,你的人還有膽子再來大嶼山么?”
章何無言以對。
李閻環顧了一周:“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
“不必……”
章何掃過自己的弟兄和兒徒,拳頭松了又緊,嘴都咬出血來:“你想要太平文疏,可以。”
李閻做了一個繼續的手勢。
“隨我來。”
章何轉身,默念一會騰空而起,朝戰船外面飛去。
李閻踩著冰面,一步步跟上,留下一條霜色的痕跡。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邊沒有旁人,只有被放棄的焦黑船骸。
“上次在天舶司,我輸給你,是因為我先和閻老大碰了一場。”
“所以?”
“再打一次,你贏了我,太平文疏就隨你拿去!”
李閻盯著章何的臉,點了點頭。
“可以。”
黑煙滾滾,李閻腳下霜色冰紋蔓延開來。
太平文疏·王靈齏!
虎挑!燕穿簾!
槍鳴,妖影,水波迸裂。
……
夕陽西下,那突出似山岳的碧焰花骨朵,最終化為烏有,隨著最后一點碧色火焰收進丹娘手里的黑鼎。損兵折將的妖賊,也漸漸遠去。
“所以,他是打了一場又輸了?”
薛霸撇著嘴。
李閻舔了舔嘴唇:“易地而處,我也會輸。”他低下頭,一金一紫兩顆丹丸被他攥在手里。
旁人看不出真假,忍土的提示不會騙他。
【太平文疏·陽(陰)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