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三成吧。”
梁為順了順氣:“我之前見過那個外來者,給我的壓迫感……不比您小。”
他說這話的時候,可以看到自己父親臉上的肌肉在輕輕抽動。
“……”
梁為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能在被變異生物和敵對分子的環伺下談笑風生,卻很難在這個時候保持從容。
“我明天啟程回委員會,帶著雅克活尸,和這瓶五階藥劑回去。”
梁正勇半天才開口:“你留在b區這段時間,無論發生什么,要忍,要止怒,打碎了牙,也得給我往肚子里咽,聽明白沒有?”
梁為抬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梁正勇的眼里密密麻麻全是血絲。
他猶豫再三,一句話終究沒能忍住:“爸,我覺得到了今天,沒人能把咱們家當成抹布,說扔就扔。三元飛艇的事……”
“什么三元飛艇?”
梁正勇打斷了梁為。
“……沒什么。你說的話我記住了,止怒,忍,我忘不了。”
“出去吧。”
梁正勇閉目不再看他。
梁為站起來轉身離開,多半晌的功夫,梁正勇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笑了一聲,但是沒什么溫度。
識大體,心明眼拙,最重要的是,敢下狠手,這是梁被齊委員賞識提拔的主要原因。
至于金頂的事,其實沒有梁為想象地那么夸張,這樣的事以前有,以后也保不齊,實際上,在委員會眼里,梁正是處理這種事務的最好人選。
沒人會動梁正勇,更沒人敢在這個節骨眼,踢他出局。
不然,四十五歲,在家族派系林立的黑星戰車平步青云,憑什么?
至于梁正勇,他也選擇安然接受。
矛盾,虛偽,精致的利己主義,也許吧。
拉木覺只是個有自毀傾向的宗教頭子,至于他口中沉默的大多數,梁正勇同樣報以冷眼,這也是他和拉木覺唯一意見相仿的地方。
拯救世界和拯救世人是兩碼事,世界的荒謬和強權的蠻橫,本就取自他們的沉默與愚蠢。
真正的信念沒有那么簡單,那需要大量的人命和鮮血鑄就。
“哪怕是別人的鮮血。”
梁正勇喃喃自語,他把金色藥劑攥在手心,露出棱角分明的拳頭。
……
李閻面向烈日,收回了自己面對驕陽攥成拳的左手。
他活動了一下五指,說老實話,左手比被打斷之前還結實一些。
此刻,李閻站在一條破爛的小巷邊上,樓上時而傳來女人放肆的蕩笑,風沙渾厚,前幾天金頂廣場爆炸的輻射塵這幾天正好飄到這邊,即便是對輻射承受力強悍的凜冬人類,也大多關緊門窗,街上冷清的多,只有來回的黑色吉普車和車上抱著沖鋒槍的士兵來往。
三相彈在山腰爆炸,李閻在最后關頭跳入山澗,也就是臉腫和黑騎鬼一齊跌落的那條,即便如此,足有兩百萬噸當量的氫彈高熱量也硬生生蒸發了整條大河,也讓本就遍體鱗傷的李閻真正意義上化作了一具烈火骷髏!
在獲得九鳳強化之后,李閻即使把手伸進火堆里,也感受不到半點疼痛,燒傷,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久違了。
也在這種境地下,李閻才忍著劇痛,咬碎舜煉丸咽了下去……
風聲和著咣當咣當的敲打聲音,李閻凝視這棟醫院大樓的某個窗戶,他穿著厚實的斗篷,任誰一眼也很難認出他來。
李閻記得離這里不遠,就是阿法芙工作的地方,大概五六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