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絨被的丹娘只露出一張臉,說得有氣無力的。
李閻端著粥點點頭:“好。”
大概五分鐘左右,李閻在樓梯拐角敲了敲門。
“好了么?”
“下來吧。”
丹娘脆生生地回答。她用發繩綁了一個單馬尾,穿上長袖的白色毛衣,原本就高挑的個子更拔高了幾分,柔美的長眉平添俏麗,和沙發上軟蓬蓬的被窩形成鮮明的對比。
樓梯上的李閻心中忽然涌現出一股暖流。
雖然到現在為止,兩個人的關系沒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但也就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你怎么了,下來啊?”
李閻把碗里的粥喝干凈,下了樓梯。
相處這些日子,李閻對丹娘的了解進一步加深了,她不喜艷,偏愛穿白色和青色。不愛珠寶首飾,但喜歡高跟鞋和女包。
喜歡聽婉轉悠揚的音樂,但是自己動手彈,就會選架子鼓和電吉他。
愛看米高梅和上海美術廠的老動畫片,比如貓和老鼠和天書奇譚。特別是有一次看哪吒鬧海,丹娘一個翻江倒海的女山神,面對拔劍自刎的哪吒愣是哭了五分多鐘。
上個月李閻看見一家訂制絨毛衫圖案的網店,給自己弄了一件黃色方塊的海棉寶寶款,問丹娘要不要松鼠珊迪的時候,丹娘毫不猶豫地拒絕,并選擇了一款雪孩子。
看上去溫婉嫵媚的丹娘,其實有相當童真的一面。
只是李閻啊,就不知道,就不可以預料。這大好的前程,怎么就毀在了自己手里頭呢。
“李閻,我感覺得出來,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飯桌上,李閻和丹娘對面坐下。
李閻往碗里夾菜:“怎么說?”
“天家佛門有云,人不見風,魚不見水,鬼不見地,龍不見萬物。”
“什么意思?”
“如果說過去你的肉身是水中之魚,那現在就是萬物之龍。”
丹娘站起來,底下腰身,手指觸碰李閻的手腕。
“本來我以為,這道伏山咒要在你身上埋個一年半載。沒想到你進步這么快,現在以你的能力,也不再需要這東西的保護了。日子久了,反而影響你靈肉將合。”
李閻沒往心里去,聽意思也明白,丹娘過去給自己埋了道護身符,不是什么壞事。
受到丹娘食指尾指牽引,李閻也察覺出一點異樣,下意識集中注意力,一道青色絲線從自己的手腕浮現,一直連接到丹娘的尾指上。
丹娘輕輕一笑,小指微微一揚。
不料想那青色絲線從中斷裂,啪地一聲掉在桌上。
丹娘一陣失神。
大口扒飯的李閻吃得津津有味,看到丹娘臉色,這才停下筷子。
“怎么了?”
“……”
丹娘一低頭,手掌一甩,那些青色絲線統統消失不見,她拿起筷子,飯碗遮住表情:“沒事,吃飯。”
“到底怎么了?”
李閻把碗放下。
丹娘不說話,只是埋頭吃菜。
李閻沒心情再吃,有些無措坐在一旁,心里咯噔一下。
……
“然后,你就被趕出來了?”
查小刀抱著肩膀。
“我現在不是擔心我沒地方住,我是怕她一生氣出走,不再見我。”
李閻擰著眉頭揉太陽穴。
“那你到底干什么了?”
查小刀心直口快。
李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也茫然地看著李閻。
“……”
查小刀悻悻地別過臉,他一拍大腿:“兄弟落難,我能不管么?你先到我那兒去住。等丹娘消了氣,你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