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到天妃館來,本就是要將此事鬧大,即便陳柯兩家一手遮天,但滿浙江的官還是要臉皮的。至少,這么一鬧,他們不敢耍些太扎眼的把戲。
想罷,查小刀開始仰頭,然后一點點把頭低下,李閻這才拱手:“天放先生所言不無道理。”
李閻眼珠一轉,突然道:“不過我這位兄弟,本是龍虎山中人,是遼東的龍虎都監派遣給我的,按我大明律法,應當以罪員待參之身收押,只能問話,不可動刑,也不能住牢房。”
吳克洋逼問道:“你說是便是么?憑證在哪?”
“有遼東天師道的令牌一道,吳大人還不信,自己去問龍虎山,反正一只紙鶴來回,從這到江西往返也用不了多久。”
李閻說的自然是假話,可一來,自己可能借此拖延時間,二來,能試探龍虎山的態度。
想也知道,陳柯二家借豬婆龍養匪自重,龍虎山是一定把他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
“好,我自然會問。”
吳克洋冷冷道。
“子禮,我的兒。”
陳天放呻吟出聲。
子禮是陳寒的表字,他聞言急忙攙扶住陳天放。
“爹。”
“剩下的事,你來料理吧,我有些累。”
他向在場眾多縉紳名流拱手施禮:“老朽本就年老體衰,驚聞喪子之痛,身子骨實在熬不住,今天的宴便散了吧,日后有機會,老朽再向各位登門謝罪。”
他半個身子癱在陳寒身上,神色凄楚:“快走,快走。”
“來人吶,把他倆鎖拿起來。回衙門問話。”
“此事與我侄子無關。”
查小刀一指曹永昌。
鄭淵寧大咧咧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說罷,叫差人上前鎖了查小刀,要押他回衙門。
“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
有衙役驅趕百姓,卻趕不走越來越響的喝彩聲,激動的哭聲。
“蒼天有眼啊!”
“報應,這就是報應!”
陳寒送走了老父親,先是站到了查小刀面前。
“好狗不擋道。”
查小刀冷冷瞥著他。
“有時間我一定去拜訪你,查屬官。”
陳寒讓到一邊,李閻本來要跟著查小刀走,不料陳寒在李閻身后陰惻惻地道:“李鎮撫,我本來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今日看來,我們的梁子,算是解不開了。”
李閻沒理他,徑直離開。
陳寒攥緊拳頭,眼中有異樣的血光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