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看來這是有人憋著,看咱陳家的笑話呢,他們也不想想,如今的浙江離了我陳家壓制豬婆龍,沿海立刻就要大亂,如今朝廷到處都要用兵,這時候想過海拆橋,也不怕摔死。”
錢貴壓低嗓子:“要不要捎個信給姑爺。在衙門里下毒,做了那姓查的。”
陳寒搪開丫鬟,搖頭否決了他:“老爺子叫我料理,我就料理到他柯家去了?我看得出來,那李鎮撫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準姓查的就是他指使。后頭還有不少人想隔岸觀火,現在叫綠林上的人去殺查刀子,反而不美。”
說到這兒,他突然閉嘴不言,等仆人丫鬟都收拾了八仙桌子退下,屋里只剩下錢貴和他兩個人,他才開口:“這樣吧,你去南渠三寶寺,給兩百兩香油錢,然后拿著我的書信,扔進后院的井里去,叫它找個由頭,鬧一鬧。”
錢貴眨眨眼,神色有些為難:“大爺,老爺子有吩咐,三寶寺這地方,除非他首肯,否則誰也不能去。姑爺小姐家就住三寶寺對面,這些年連對面大門都不看一眼,您看?”
“你怎么榆木腦袋?老爺子也說了,這次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他之前說過這種話么?”
錢貴轉著眼珠,沒敢反駁。
“我爹畢竟有八十多了,以后不可能什么事都親歷親為,你只管去。這事結了,我會和老爺子說。”
“是。”
“還有,給吳克洋夫人的娘家捎五萬兩銀子,上次剿亂民的事,多虧他幫忙。咱以后用得著人家的地方還多著呢。”
陳寒站起來,錢貴急忙跟著:“那朱總督和小侯爺那里?”
“他倆現在如何?”
“都住在天妃館。”
“李復開是上頭派來平撫豬婆龍的,說白了,他的兵是咱的兵。可朱昌運在這兒的差事已經結了,他為什么不回杭州?”
“這我就不清楚了。”
陳寒想了想,一拍大腿:“也給小侯爺五萬兩,姓朱的就不必了,這時候他不走,那是憋著花花腸子,給錢還叫他看低了咱。等到明天,我叫朱昌運上趕著來求我。”
“大爺。”
陳寒有些不耐煩:“又怎么了?”
“額,您剛才說的這些賬目,明天要不要和老爺子說過,再安排下去。”
陳寒盯著錢貴,突然一指外頭的柱子,開口道:“咱家這一顆柱梁,從北方運過來,要花多少銀子。”
錢貴心算了一會兒,回答:“都加上,大概兩萬兩左右。”
“那我給咱家換五條柱子,還用的著專門通知老爺子么?”
“小的明白了。”
錢貴這才點頭哈腰地退下。
“交給你的事連夜辦!”
陳寒陰沉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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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昌國以南決堤,淹沒定海縣城,汪洋大水蓋過日頭,百姓死傷無數,泥沙俱下,水中沖出一只刻字的礁石出來,上面洋洋灑灑數十言,大意是要撕毀和官府的約定,言稱只七八兩月產卵,不夠豬婆龍的繁衍生息,不僅要多占兩月,還要官府出三百童男童女供奉覆海大圣,八月五日之前人湊不齊,便再發大水,把鄞縣,象山,慈溪,奉化等地,全都變成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