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吳克洋拂袖而去,其他幾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嘆息著離開。有憤憤的私語傳過來。
“真是豈有此理。”
“你看這狗殺才剛才的樣子!”
錢貴恭恭敬敬鞠躬,權當聽不見。等幾只轎子走遠了,他嘴角才浮現起一絲冷笑,才轉身進宅子,背對大門伸出兩根手指。
“關門!再加兩道門栓。”
碼頭,打著陳家旗號的封舟上。
陳躍武也愁眉不展。
他這次帶來的水銀,白蠟,胡椒等貨物,本來說好是由陳家吃下去,他好帶著銀子回山東。
可今天白天,陳家的家仆拉著車隊,把貨又退回來大半,說是陳府遭逢變故,暫時騰不出手來消化這些貨物。只能收取原本的三分之一,至于價錢,之前的定金便是了,不準備再給銀子。
可放眼整個舟山,能吃下這么大批的貨的商賈,只有陳家一個,想多聯系幾家吃貨,又有不少人畏懼陳家的威勢,不敢和陳躍武做生意。
陳躍武自己倒是不怕,可這些貨里,有不少是山東本地的達官貴人出的本錢,這要是賠了,陳躍武得把半輩子家底交代進去。
畢竟,山東可沒有豬婆龍,能叫他陳躍武去平。
“咚咚咚。”
“進。”
陳躍武擰著眉頭。桌前的燭火被人影遮住,他這才抬頭。
眼前是背著朱紅劍匣的李閻。
“啊,大人。”
“我聽說定海那邊發大水了?”李閻坐下,看到陳躍武在整理賬簿,才眨眨眼:“為陳家毀約的事傷神呢?”
陳躍武笑笑:“倒也不算傷神,望海觀音圖這么多年,從來沒錯過。既然前所未有的六葉大吉,那一定不會錯。”
“連自家院子不掃,就是葉子底下是黃金也白瞎。陳老爺子還是別太篤信一件器物。”
陳躍武聽了苦笑:“大人吶,陳老爺子四個字,我過去愧受,到了浙江,我可實在撐不起啦。”
頓了頓,他想起李閻剛才的問題,又點點頭:“是,昨天來的信兒,覆海大圣又不安生了,過去兩三年就得有一次,只是沒這么大動靜。”
“陳天放的小兒子剛死,定海就發了大水,這難道不蹊蹺么?”
事到如今,陳躍武也不再勸說李閻,而是凝重地點頭:“早有人傳言,覆海大圣和陳柯兩家人有勾結。可陳躍武為了抵抗覆海大圣,死了三個兒子,陳柯兩家更是吃了覆海大圣無數子孫,有這樣的恩怨,誰敢貿然指責他們?再者,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呢?畢竟除了陳家柯家,沒人能對付這覆海大圣了。”
李閻點點頭,龍虎山符箓皂役能鎮壓天下,可覆海大圣一旦鉆入大海當中,他們也望洋興嘆。畢竟沒有哪一道符箓,有焚山煮海的本領。
陳躍武又道:“天放先生這個人,我摸不太透,可陳寒嘛,我自認還能拿捏幾分,他這個人嗅覺靈敏,心狠手辣。有一樁事,大人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