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牢頭下意識往后退,查小刀輕輕一撲,手掌猛地攥住對方柔軟的喉嚨。另一名牢頭想拔刀,被查小刀踢碎顱骨,立時咽氣。
“嗝~”
被攥住喉嚨的牢頭被這樣殘酷的宰殺方式駭住了,查小刀手上用的力氣不大,他卻臉色脹紫,要嚇死過去似的。
查小刀在炭火盆里,信手挑起一塊燒得血紅的炭塊來,白煙自指縫當中溢出,分外滲人。
他面向牢頭,陰森森地問道:“誰給你打了招呼?”
“柯,柯家大總管,虎太歲肖金牙,大爺大爺,我就是個辦差的,我拿錢辦事,什么都不知道啊。”
查小刀笑出兩排白牙:“他在哪兒?”
“青棗胡同紅寶坊!那里都是柯家圈養的打手。大爺,我這是頭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您饒我一條狗命。啊啊啊啊啊~”
牢頭臉上鼻涕眼淚混在一起,查小刀一語不發,直接把燒紅的炭塊塞進牢頭嘴里,牢房里的凄慘的哀鳴聲逐漸變形,卻半點也透不出地牢去。
撲通!
這牢頭煮熟蝦子似的蜷縮起來,死死掐著脖子,嘴里冒出陣陣黑煙,眼珠子外凸,滿口的血泡慘不忍睹。
查小刀默默走出牢門,身上的煞氣透骨如冰。兩旁的牢房里,各色慘不忍睹的死囚陪襯得他的面孔更駭人了。
叫封舟上那些船員見到,叫曹永昌見到,他們絕不會相信。那個平時只燒些好菜分給別人吃,沉默寡言,總在角落抽煙的邋遢男人,能神色平淡地做出這樣殘暴的事來。
這樣的事,更像是那個飛揚跋扈的李鎮撫能做出來的。
其實不然。
在查小刀眼里,李閻對司法和秩序,總抱有極大的不信任。當他遭遇苦難和困境,他只信任自己的雙手。
烈酒吞入腹,暴風下獨行,不外如是。這種強硬的性格,有時候接近冷酷。
李閻只能是這樣的人,只能是那樣的出身和性格。他蔑視軟弱的人,可世上哪有不會軟弱和恐懼的人呢?大多數人受了殺人放火的壓迫,總是窩囊,懦弱,敢怒不敢言的,這不能責怪他們。
李閻偶爾顯得嫉惡如仇,但他不能感同身受。
他不能體會軟弱者的痛苦和恐懼,所以不能體會世上的惡徒,是何等暴戾和扭曲……
但是查小刀不同,他從來都感同身受。
地牢口傳來腳步聲,黑暗中透出一點火星,那是燒著的煙卷,之后是查小刀的臉。
他穿著那些臟亂的水藍布衫走出牢房,只仰視了一會兒天上的雷光。便悄無聲息沒入暴雨當中。
青棗胡同紅寶坊,是個精致的三層小樓,平時充做賭坊生意,精壯打手不少。
雨下得急,柯宅的大總管,號稱虎太歲的肖金牙同一班兄弟烤火,一起耍牌九。
“大爺使了銀子,那姓查的在牢里過不了秋!先打斷他兩條腿,把牢里的通窗閉了,不叫人收他的便盆,傷口一爛生了蛆蟲,痛進骨頭里。叫他砍頭前好好享受享受。啊,哈哈哈。”
查小刀破開紅寶坊的門,木板橫飛,街道的狂風暴雨一下灌了進來。
他看也不看幾張八仙桌子旁驚叫怒斥的打手,進門和著風雨聲問:“誰是肖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