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婆龍王沉吟一小會,不敢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
“我吃人,人也吃我子孫嘞,都是弱肉強食,怪得誰來?大人與我水族淵源不淺,可不能拉偏架呀!”
李閻笑笑:“我不拉偏架。可我不殺你,拿誰的頭顱想官府交差呢?”
“那支祁連……”
“支祁連已經化水,況且凡人愚昧又無情義,不認識什么白毛龍頭猴子,也瞧不見你在暗處掀動風雷斗大妖。一定是要像你這的惡聲惡像的怪物伏誅,官府才會相信豬婆龍災禍已解。”
豬婆龍聽出幾分別的意思,一轉眼睛,急切道:“大人若是愿意與我做一出戲,我有把握騙過那些官員。”
“這個嘛……”李閻也不答應,而是反問:“我先問你,你能舍下這滿黃海的龍子龍孫,叫它們自謀生路去,只帶幾個親信跟隨我么?”
“沒問題!”
豬婆龍還是認識輕重,再討價還價下去,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李閻道:“若是成了,我自然不會虧待你,若是再有異心敢逃走,你應當知道在大海之中,鮮有我問不出來的蹤跡線索,你是萬萬逃不脫的。”
“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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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道太平陰術下,諾大的天色異變吸引了滿城的百姓,官府也來了人。
那個宣講太乙閣文書,斷了查小刀一個秋后問斬,就要立刻動身去湖州府的龍虎都監薛聲皂,非但沒有離開,此刻反而和漕運總督朱昌運一同領著數百水兵,架船到了入海口。
只見到海上無數黑色鱗峰順潮而去,尋常要到九月份才離開的豬婆龍,居然提早隨洋流,回西江去了。
“薛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朱昌運又驚又喜,拋開洪水不談,好幾批京里催促賣給西洋的瓷器綢緞,就因為豬婆龍的緣故,出不去海,好幾百萬兩的貨款,洋人也運不進來。
他本來想著,再求陳柯兩家出手,才從淮安到舟山來,惹出后面這一大堆麻煩。
誰能想到,這本來是焦頭爛額的局面,突然就急轉直上了呢。
“且不忙,看著吧。”
薛聲皂似乎有所預料,神色并不算太驚訝。
“聽差人說,李鎮撫又來找覆海大妖,莫不是他真的誅殺了這妖孽?”
朱昌運又問。
“現在還不好說。”
薛聲皂搖頭。
遠處,海上傳來聲聲尖嘯,只幾個呼吸的時間,船近了些,便露出端倪來。
朱昌運見到海上一只碩大的朱紅色豬婆龍,嚇得身子一哆嗦。只是再仔細看,才見到還有個大活人,紅內袖,山紋甲,身背劍匣,正是李閻。
夕陽下濤水怒卷,這只朱紅豬婆龍身長百米,踩在海底,尚有尾巴掀上云頭,不需多說,必然是那豬婆龍王,覆海大圣無疑!
更有數只通體赤金色,長出龍角的豬婆龍從旁協助,和李閻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