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么?”
“剛才那個人,是合盛的龍頭梁輝。我機緣巧合才知道,他是我的遠方親戚,所以一下船,我就來投奔他。”
李閻給常煜和查小刀倒了一杯茶。
“親戚?”
“雖然年紀小,但我是他的老舅。”
常煜低頭道:“我這個人平時比較木訥,但不代表我是個傻瓜。”
李閻哈哈大笑:“和你開個玩笑。忘掉剛才的事吧,我請你們兩個喝酒。”
常有些意動,但還是猶豫地說:“我晚上有約,可不能多喝。”
李閻不假思索:“點到即止。”
李閻說的,是附近店里土釀的黃酒。在圣·弗朗西斯科這座城市里,三個黑頭發的中國人有天然的親近,對于常來說尤其如此。特別是李閻還略微懂一些魔動科技上的事,這就更讓常煜激動了。
話頭聊著聊著,不知怎么地,就到了蒸汽單兵的問題上。
“西方人的科學技術,的確無與倫比,我有時候自己畫圖紙,計量尺寸,磨零件,拼湊出活靈活線的機械造物,把三項球安置進造物體內,啟動他的一瞬間,我仿佛覺得自己像個無所不能的造物主。”
李閻搖頭:“不可能,機械造物永遠做不到活物一樣。”
常或許有些醉了:“當然可能,人吃飯喝水,機器則需要燃燒煤炭,排出廢料。蒸汽好比血液,金屬是骨骼,各種架構只要設計合理,機械完全可以像生物一樣生活。”
“可人有尸體,也許他所有的器官都是完好,但他死了,這放在機械身上怎么解釋。”
“人的心臟停止跳動,所以死亡,機械身上的三項球停止運作,他的壽命也到達了終點。”
兩個人貌似開始爭吵起來。
李閻問道:“那三項球的工作原理是什么?這總有人能回答吧?如果不能,你口中的科學和神婆有什么區別?”
“三項球是應用技術,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和工具,我可以制作給你看。它的原理就像水的沸騰,天上的雷電,是客觀存在的規律,肉眼可見的事實,可以被人總結和利用的自然規律。至于更抽象的東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
“占卜者用龜殼燒出的形狀推算吉兇,這同樣是肉眼可見的事實,難道那也值得信服么。”
“你這樣講問題,是沒有意義的。如果自古以來,蘋果熟透了,不是向下,而是不規則地到處飛,火焰能燃燒出氧氣,冰塊里鐵會融化,那同樣是自然規律。人們沒什么可質疑的。換句話說,如果占卜百試百靈,那他就是科學。”
“這是你的想法么?”
李閻問。
常攤開手:“自工業時代以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雖然喝起酒來爭論得很激烈,但常煜還是對李閻一見如故,李閻的問題雖然天馬行空,但兩人絕不是驢唇不對馬嘴。
黃昏的時候,燒紅臉的常煜才急匆匆地沖查李告別。
李閻看著常離開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自稱偉大猶格的咆哮:“這個世界已經被黑袍皇帝攥在手心,他用鋼鐵和機器來侵蝕人心。而你,也將一敗涂地!”
李閻瞇著眼睛,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句俏皮話來:“拿起狗來砍磚頭,倒讓磚頭咬了手……”
旁邊的查小刀對兩人的爭論沒什么興趣,只是沒來由地突然打了個噴嚏。
好半天,李閻才把這些大概率和自己這次事件無關的想法剔除出去,和常煜的聊天,還激發了他一個特別的主意:在這個世界,用魔動科技給黑騎鬼打造一副鋼鐵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