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圓,夜明。
王博睜開眼,就看到了夜空之上,那輪凄冷的圓月。
月光皎潔,宛如白晝,透過全開的木窗,鋪滿整個房間。
當然,也包括王博身下散發著濃濃霉味的單人床。
“嘶……頭好疼,我這是……在哪?”
帶著疑惑、迷茫的神情,他伸手摸向發痛的額頭,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但當他有思考的跡象后,額頭處的疼痛愈發強烈,意識混亂不清中,他只好暫時放棄回憶,自潮濕陰冷的床上起身,借著明亮的月光,打量周圍的環境。
房間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內部的空間非常狹小,他身下的這張床,就大約有整間房的一半了:另一半,則雜亂的擺放著零零散散、帶有黑色污漬的生活用品。
靠近床頭唯一的木桌,坍塌在地,只露一部分與床身齊平。
臟、亂、霉氣重,是王博心里的第一反應,甚至就連蓋在他身上的棉被,一部分都長毛了,還有幾只青色的蚰蜒在被面緩慢蠕動。
他心里一陣發毛,趕緊把被子掀開,試著活動了下雙腿,發覺沒問題后,便下了床。
不曾想他的腳剛占地,就感覺踩到了什么東西,又粘又濕,滑滑的,差點沒直接摔倒在地上。
收回腳,王博低頭看去,發現他踩到的,是一堆不知名蟲子的尸體,他這一腳下去,剛好把它們踩的稀爛。
與此同時,一股極為難聞的味道,從蟲子的尸體上撲面而來,瞬間填充滿整個房間。
他下意識的捂住口鼻,皺著眉頭去細看它們的外表,從僥幸殘存的幾只蟲子模樣來看,這一團聚攏在一起,身體長滿腳的昆蟲,非常像之前他床被上的蚰蜒。
或者,也可能是蜈蚣。
由于它們尸體上帶著與床被相同的黑色污跡,王博一時間也很難辨別出來。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為什么地上會有這么多已經死掉的蟲子?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他把腳放在床單上來回搓著,一邊抹去那些惡心的污漬,一邊也在疑惑的想著。
“奇怪,我為什么……想不起來了呢?”
確定腳上粘有蟲子的體液被抹的干干凈凈,他這才彎要附身,探頭去看床下。
除了那團疑似蚰蜒的昆蟲尸體,床下還有一堆碎裂的碗、斷木頭之類的雜物,不得不說,他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踩到它們,否則單憑那些鋒利的碎碗,就能在他腳上留下不輕的傷口。
而且,這些碗也被相同的黑色液體包裹,凝固成一團,牢牢覆蓋在碗的表面,一旦留下傷口,鬼知道會被感染什么病菌。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一雙鞋,他可不想光著腳在這種地方行走。
好在,他的運氣不錯,找了一圈,終于在床尾看了一雙白色的板鞋,又可能,這根本不是他的運氣好,而是這雙鞋……本身就是他的。
與房里其他又黑又臟的物品相比,這雙白色的板鞋簡直異常顯眼,雖然從遠處看起來有些臟,不過王博還算能接受。
于是他馬上移動到床尾,彎腰把鞋拿在手里,然后倒過來扣著,用力的摔了幾下。
幾只蚰蜒順著鞋里爬出,王博大手一揮,把它們掃了下去,蚰蜒的毒性不強,而且也不會輕易咬人,他這個膽子還是有的。
檢查了下鞋的內部,王博沒發現有什么膈應人的地方,于是便順勢穿上了。
43碼的,剛好合腳。
看起來,這應該就是他的鞋了。
能夠在房間自如移動,王博卻沒有久呆,穿上鞋后,就往門口處走去,他得確定自己現在在哪。
邊走他邊摸著自己的口袋,想要查看有沒有手機、身份證之類的東西,不過等他走到門口,身上摸索了遍,也什么都沒摸到。
“該死,我居然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罵了一聲,不禁為自己失去的記憶擔憂:“我頭部受了傷,應該是被人打的,所以,在這么個破地方……是誰干的呢?”
他會不會……還藏在這?就安靜的藏在門口,只待自己把門打開,然后……
王博搖了搖頭,強行忍住這個念頭,畢竟他此前一直躺在床上,那個人如果真的存在,隨時都能殺掉自己,沒必要非得等自己醒來,多此一舉。
深吸一口氣,他推動了眼前的木門。
吱……
木門緩緩打開,伴隨著刺耳的咯吱聲,就像夜晚發春夜貓發出的慘叫,讓他跟著手一哆嗦。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