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文,8歲。
“爸,我把你給我說的話,給老師說了。然后老師說,讓你多看點哲學方面的書籍,多學點哲學。”
“你為什么要給老師說呢?是想說服老師炫耀自己嗎?還是想要炫耀你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老爸?”
袁長文笑著:“我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我這樣負責傳話,看看你們誰能說服誰,我就知道誰是正確的了。”
袁天佑輕輕擦拭著葉子,說:“我對勝負沒興趣。任何一個誠實的人,都能看見我所說的。并不是因為我聰明,或者站在正確的一方,僅僅是因為誠實而已。”
袁長文:“所以,你不打算跟老師對決?”
袁天佑笑笑,小孩子才會用對決這種詞匯,而且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的老師看不見,就說明你的老師不誠實。而我,沒有興趣跟一個不誠實的人探討什么,那樣只會變成情緒的拉扯和沖撞。你也不需要相信別人是正確的,從而去相信別人的話語。
只是誠實,就足矣。”
袁長文嘟著嘴,似乎不高興:“爸,那你怎么反駁老師說的,讓你多看點哲學方面的書籍呢?”
袁天佑想了想,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回答。
但還是決定回答。
“從你老師的說法來看,就知道,你老師根本不懂哲學。因為,根本沒有‘學哲學’這種東西,所謂的‘學哲學’,僅僅只是在學歷史而已。某個時間,某個人,說了某句話或者提出某種學說。
這就是在學歷史,跟哲學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哲學的核心只有一個,‘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就是這么簡單。當你去誠實的思考這個問題之后,你就已經在哲學這條路上,就已經是哲學家。
然后你會發現,當你不斷的深入思考,不斷的誠實面對自己的所有,就會發現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哲學家,都不誠實。他們的學說和流派,都是不誠實的產物,都只是合理的猜測,都只是無法確定的玩意。
或者說,那些哲學家都是誠實的,但走到某個程度之后,那些哲學家決定不再誠實,不再繼續前進。于是,就有了所謂的哲學流派和各種學說。”
袁長文瞪大眼睛:“噢,爸,你是想說,你超越了歷史上所有的哲學家?”
“是的。”
袁長文挑挑眉毛:“爸,你這樣,會不會太自大了一點?”
“我只是闡述一個現象,就像我比你高一樣。我不需要去美化什么,也不需要去修改什么說辭,來顯得不那么自大。去修飾‘我比你高’,反而才是一種腦子有問題吧。”
袁天佑擰干手帕,“而且,有一個人在某個方面,超越了所有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有什么不可以的嗎?”
“可是……”
袁長文似乎找不到話說,因為自己所有的反駁都只是因為覺得這樣太自大了而已,只是情緒上的反駁。
袁天佑:“再說一遍,我不是最聰明的,只是最誠實的那個。你比我聰明,你比我學識多,你比我見識廣,但你沒有我誠實。”
袁天佑擦拭著葉子,一遍又一遍。
…………
山里,紅色的果實,黑色的果實,白色的果實到處都是。
不同形狀的植物,三瓣的花朵,五瓣的花朵,就在那里綻放。
樹木的大小不同,樹皮的紋路不同,散發的香味也不同。
腳下的雜草,一腳踩下,就是好幾種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山路,不好走。
尤其是那種,根本沒有路的山路。
方向不知道,距離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會讓人愈發感覺很累。
沒人去欣賞所謂的美景,云霧飄蕩,纏繞在樹尖,緩緩流淌,就像絲綢一樣滑過。
很累。
張十三刀一手拉著清清,另一只手拿著樹枝當拐杖。
清清也拿著樹枝,可以很好的借力。
山路并不陡峭,但這種沒路的狀態,以及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的狀態,都在加速身體的疲勞。
而且,太陽還蠻大。
沒走多久,張十三刀出汗了。
松開清清的小手,張十三刀用手擦汗。
哼!
清清不高興。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