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破局的辦法總是要有的。
少女符師的半道神符在大黑傘的掩護下可以勉強維持一下目前的局面,可是終于堅持不住的時候,于是...寧缺咬緊牙關榨取自己識海中的所有念力...他不是在鎖定葉紅魚,而是在溝通此處那道沛然莫御的強大氣息...那是他熟悉的氣息,讓他感覺親切的氣息...小師叔,柯浩然,浩然劍意。
破壞強大無比的塊壘大陣石頭上的劍痕,走入山門殿宇間,那些石柱樓臺尸體骸骨上留下的劍痕,一步步,越來越強的劍意,以及那深處的那道強橫氣息...在這一刻,共鳴了。
劍意是書院后山的劍意,寧缺,是書院后山的學生,所以他理所當然的熟悉它,了解它,感知它,甚至...求助它。
以寧缺的實力,想要掌控它...那絕對是癡心妄想的,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可是寧缺如果只是作為一個書院后山的后輩,向前輩求助呢?
打不過,找家長,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寧缺的識海中,念力全力的輸出下,勾勒出來這樣的一幅畫面。
那是他成為夫子的十三弟子之后第一次登上后山時候目睹的場景...那是讓他拼命也要去守護的地方...也是那道氣息的主人所留下的最深沉的眷戀。
這座山,高而不險,屹立在長安城南,歷經風雨,依舊不朽...這是它曾經最喜歡的地方...于是它暴動了。
浩然劍意,胸中一股浩然氣,斬盡世間煩擾事。
浩然劍意匯聚在一起,從那些魔宗中人的尸骨上,那些鐫刻深沉的石柱殿宇上,從無字碑上的那行字上...浩然劍氣沛然無敵,劍氣縱橫,化作最犀利的攻擊...寧缺不需要去掌控它,他只需要揮揮手即可...左一劍,右一劍,很隨意,很粗疏,卻透著無可匹敵的強悍意味,浩然劍,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這是寧缺決定學習小師叔的浩然劍的時候二師兄君陌告訴他的一席話...那時候他明白了,但其實...他只是以為自己明白了...而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的懂得,什么才是浩然劍。
葉紅魚吐血而飛,在浩然劍那看似疏漏的左右兩劍之下擊退了,吐血了,受傷了。
......
外力,外力,還是外力。
用外力廢了隆慶,如今還是用外力,創傷了她...葉紅魚的怒那是不可估量的。
她被羞辱了。
她視柯先生為偶像,可是偶像留下的劍意卻傷了自己。
她覺著自己有些委屈,但是,她不說。
因為她是道癡葉紅魚,她需要的不是委屈。而是實力...而是可以擊敗世間一切敵的實力。
如果還沒有擁有這樣的實力,那就要努力的去擁有,擁有殺死那個人的實力,擁有俯瞰所有的的實力,擁有超越這位書院柯先生,即便天譴也能夠活下來的實力...葉紅魚的內心在熊熊的燃燒著,那熾烈的火焰,比莫山山的焚天符還要強烈...身體的痛苦,血液的刺激,讓葉紅魚陷入了極端的惱怒...卻也是極端的平靜...要殺你,就要殺死你,如果這樣都殺不死那你就更加要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起,在魔宗正殿的通道盡頭,白骨及干尸堆成的小山中,傳來的滄桑的老者聲音:人世間很多時候,有很多事情,其實并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因為那些原因和理由,如果換一個角度去想,往往都是癡妄。(注)
一句云里霧里的話,雖然不解其中含義,但是足夠讓在場廝殺的三個人停下彼此手中的動作...什么也不做,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聲音傳過來的地方...身體在變冷,汗毛在倒立,腳步卻止不住的向那個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去。
...江閑語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他一點兒也不熟悉。
可是他的裝扮,他身上穿的衣服讓江閑語很眼熟。
三把樸刀,一把碩大的黑傘,這是寧缺的掛件,寧缺的裝扮。
可是這個男人...他不認識。
不認識,不熟悉,不喜歡。
...江閑語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他一點兒也不熟悉。
一身的紅衣,怪異的打扮,冷硬的表情,不漂亮的臉蛋兒,她說她叫“葉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