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個人嘴還大的肉片很快就和著白飯進了小景的肚子,他一言不發,端著飯碗風卷殘云地消滅了自己碗里所有的東西。放下碗,少年鮮紅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再來一碗。”
他把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飯碗遞到了白錦兒面前。
白錦兒:......
她總是很難搞懂小景在想什么。幫少年添完飯之后,白錦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原本裝的滿滿當當的瓷碗已經空了。面前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都舔著自己的嘴唇,頗有一副沒吃夠的模樣。
“丫頭,”
白老頭一口氣喝光了碗里的酒,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這菜啊,以后可以常做。”
白錦兒沒說話,而是滿臉幽怨地夾著鍋里的菜;她就做了這么一個肉菜,如今沒了,她也只好就著佐料,吃這鍋蔬菜清湯了。
白老頭已經喝起了他剛打回來的酒,他不僅自己喝,還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淘喚出一個海杯,戳在小景的面前。
“來來來小子,陪我喝一杯。”
小景沒有拒絕,任由著白老頭把自己面前的海杯給倒滿。
“這可是酒肆老板的新釀,說是,用了四種谷物來釀制,釀了足足一個冬天呢。味道可厚了,我聽那老家伙說,叫什么,什么沉霧什么的。”
“哈哈哈,取這名字,難叫的緊,要我說啊,酒就是酒,要這么花里胡哨的名字做什么。”
白老頭又喝了一杯,臉已經微微泛紅。
“這好酒啊,你就是叫它做泥,也改不了它是好酒的事情。”
被倒在杯子里的酒液是渾濁的米白色,但是這渾濁是不徹底的,仿佛是在清透的水面下蕩漾著氤氳的霧氣。白錦兒只看了一眼便暗暗點頭,心想酒肆老板取的名字倒很是貼切。
小景抬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也學著白老頭的模樣一飲而盡,突如其來的辛辣感卻讓少年不住地咳嗽起來。
“哈哈哈哈,小子還是太嫩了,”
白老頭狂放地笑著,他好像已經有些醉了,伸出手用力地拍著小景的肩膀。
“這樣的喝法,最起碼要到你而立經歷了世間的種種事情,才喝得下去啊。”
少年的咳嗽逐漸平息,這時候,他忽然搶過了白老頭手里的葫蘆,再一次斟滿了自己面前的海杯。這一次,他還是用那樣一飲而盡的方法。
可這一次,小景卻沒有被嗆得咳嗽。他放下了杯子,黢黑的臉龐先是通紅,隨后紅暈散去,少年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小子,有你阿爺當年的風范了!”
“來來來!我們再喝!”
東升西落,水一般顏色的月輝,灑滿了這小小的一方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