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做么?”
“要吃便來,”白錦兒甚至沒有等小景說出后面的話,“我待會兒回去便做,剛好你替我嘗一嘗,味道怎么樣。”
“可以。”
小景此時的眼神終于變得松懈下來,他輕舒了一口氣,對著白錦兒點點頭。
“我先回家一趟,過會兒來尋你。”
白錦兒這才發現,小景的背后,一直緊緊地貼著一個和衣服同樣顏色的包袱。
她的眉頭皺了皺。
像是沒有看見白錦兒表情的變化,小景轉身腳尖輕點,轉眼便飛上了坊墻,靈活的身影只閃了幾下,就消失在了白錦兒的面前。
想起剛才在街上聽見的路人的議論,白錦兒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站在原地躑躅片刻,她才抱著包袱,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
燒火,架鍋。
白錦兒伸出手在鍋上方試了試溫度,眼一閉一睜,手中頓時出現了個玻璃瓶。里面裝著一顆一顆半透明的塊狀物品,正是白錦兒獲得的冰糖。
回來的時候白老頭已經不在了,只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白錦兒看了,無非是說他要去哪兒哪兒喝酒,不在家吃飯了。
于是白錦兒直接把鍋架到了院子里,同時翻出一塊閑置的大理石板,架到了鍋的旁邊。
冰糖葫蘆吃的挺多,但這還是白錦兒第一次做;系統給的冰糖葫蘆菜譜教了怎么洗果挑果煮果,怎么熬糖,可是十分關鍵的潑糖步驟,就只用了兩個字就概括了。
真是偷工減料。
白錦兒悄悄地在心里嘀咕。
不過,這難不倒白錦兒——用力地調動著大腦里的知識儲備,白錦兒回想起,前世小學的時候有一篇語文課文,好像講了怎么做糖葫蘆的事情。
按照著粗略的記憶,白錦兒找出了這塊不知用來做什么的大理石板擦洗干凈,準備在上面做糖葫蘆。
把有蟲眼或是壓壞了的紅果挑出來丟在一邊,把那些完整飽滿紅艷如火的山楂用竹簽去蒂去核兒,隨后全部丟進了已經燒開了的鍋里。
估摸著差不多撈起瀝水,裝在竹籮里晾干,到差不多不燙手的溫度,便開始用竹簽串串了。
想把山楂串串的整齊好看還有些不容易,不是戳歪了就是大小差的有些多。白錦兒自己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鍋邊很耐心地調整著。
以至于小景來的時候,她都沒有發現。
少年沒有敲門,和他平時來的時候一樣,小景是從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樹邊進來的。幾個燕步上了屋墻,小景站在已經滿是坑洼的土墻上,卻依舊平穩的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樣。
他看見了院子里的那口鍋和大理石板,以及坐在院子里對著面前竹籮山楂的姑娘,低著頭鼓搗著手里的東西。
小景歪了歪頭,又飛到了旁邊粗壯的樹干上。
少年的身材是極瘦的,身量又長,不免看上去隱隱有些顯骨相,一雙又長又細的腿罩在褲子里,褲腿顯得空蕩蕩的。
小景和周圍是有些不大一樣的,雖然皮膚滿是風吹日曬后的黝黑,可那一雙眼眸,是極難看見的琥珀色。有時在陽光下,會折射出蜜蠟似金黃的光。
他的頭發也是有些卷曲的,有時髻扎的松散,會從頭頂垂下幾縷。白錦兒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差點還以為他是個外國人呢。
如果小景能養在陶陽石玉寧那樣富裕的環境里,大概也會是個俊俏少年郎吧。
他就這樣坐在樹干之上,腿有意無意地擺動著;看著院子里的姑娘穿完最后一個山楂之后,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白錦兒把山楂串整齊地碼好,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眼睛余光看見了坐在樹上的人影,白錦兒的身體一僵。
“你是屬耗子的嗎怎么來的都不出一聲的?!”
聽見少女口中的抱怨,小景的眼尾稍稍揚起,轉眼便跳下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