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平說起這些風俗習慣的時候頭頭是道,還頗有些小大人的感覺,
“可現在康樂坊立的那些簽竹,自然也是為了雙七祈福的嘛。此時就將心愿掛上去,說不定上天瞧得早,就能早些實現呢。”
“噗嗤,”
白錦兒被林信平一同胡說八道的道理給逗笑了。
“那照你這么說,咱們城里那些高門貴戶家的娘子們,豈不是要像過年時候搶頭香那般,只不過是搶頭簽了。”
“那那些有錢人家,不都是在自己家里立簽竹了,哪里有必要和我們搶呢。”
“走嘛阿姐,”
“你看你成日都待在店鋪里面,難得有這樣子不花費功夫和時間的活動,去參加一下,也沒什么關系的。”
“走嘛走嘛。”
“好啦好啦,”
白錦兒擺擺手,臉上也綻放出笑容。
“那就去看看吧,正好看看阿云。”
“好嘞。”
鎖上了門,白錦兒先跟著林信平回家接了林信云。白錦兒還切好了西瓜用竹簽子串好,弄的就好像肉串那樣子的給了林信平兩兄妹一人一個。
自己也拿著一個,美滋滋地在路上吃著。
三人結伴而行,朝著康樂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人還不少,白錦兒看著,除了結伴而行的男女之外,就是三四個女子一同出行,身上或是帶著相似的飾物,或是拿著相同的信物。
一看就知道是相約出行的友人。
看樣子都是要去康樂坊的。
白錦兒并不是不知七夕的祈福乞巧活動,只是以前她不甚在意。畢竟白老頭是個男子又是個老人,加上做事情粗枝大葉,自然不會特意地關注這種屬于女孩子的節日。
往年的七夕對白錦兒而言,與平常日子并無不同。
直到真正身處于這種氛圍里,你周圍的人都懷抱著期待或是激動的心情,等待迎接這個節日的到來的時候,
才會真正的理解所謂的“節日氛圍”。
剛剛還對這件事情抱著十分隨意態度的白錦兒,在看著自己身邊這些走過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之后,心情竟也變得明朗和忐忑起來。
很快地,他們就穿過了長長的青龍大街,來到了康樂坊的房門前。
康樂坊的坊門還是一如既往的鮮艷,
就好像每一天都有人用紅漆粉刷一新。
遠遠地,白錦兒就看見了林信平說的簽竹和紙花。
簽竹其實九十普通的翠竹,或許講究一些的人家會用湘妃竹和別的什么名貴種類的竹子——而最常見的,依舊是綠油油的翠竹。
砍一段好的,連帶著茂盛的枝葉也不能損毀的那種,然后扛回家再隨便地修剪一下外枝,找個填滿了白砂的地插上。
在七夕到來之前的日子都可以往上裝飾,自己剪的紙花,廉價卻好看的石頭掛珠,等等等等,只要你想得到的,都可以裝飾在上面。
畢竟這些都是次要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掛在上面的,寫滿了少女或是婦女對自己未來生活,或是子嗣朋友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
這才是簽竹存在的意義。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也許遠在天河兩頭的織女和牛郎在一年一度的相會時,甜蜜地遙望遙遠的人間,能碰巧看見其中一張寫滿了祝愿的簽紙,
靈犀一點,
叫人間的心愿也實現吧。
當然,這些也只是美好的愿望罷了,白錦兒作為一個來自公元兩千年后的人,早已經失掉了這樣的浪漫和悠閑情懷。
此時看見,心底只有隱隱的悸動。
林信平和林信云倒是很開心,林信云掙脫了白錦兒牽著她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康樂坊里跑去;林信平喊了一聲,也蹦蹦跳跳地跟著去了。
白錦兒沒辦法,也只好追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