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兒的眼神雖不凌厲也不刻意,里面卻是滿滿的堅定,瞧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婦人。張家娘子原本還有些小心忐忑的心情,在接觸到白錦兒的眼神之后,竟也慢慢地平緩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就麻煩你了,丫頭。”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來到了何家的門口。建在村里的房子雖不如城中的光潔一些,但何家的房子,明顯要比其他家的都要大了。
足足大上一圈。
張屠戶和張家娘子領著白錦兒走上前,抓住了掛在門板上的門環,咚咚咚地敲了幾聲。
門內響起一陣蒼老緩慢的咳嗽聲,咳的并不劇烈,反而像是故意拉長了調子,叫聽的人好耐心等著。隨后是人吐痰的聲音,接著響起了沉重的腳步和拐杖敲擊地面發出的“咔噠”聲。
“誰啊——”
剛才那個咳嗽的人已經來到了門邊,拉長了聲音說道。
“是我,老張。”
張屠戶貼在門板上說了一句,門登時打開,一股子濃郁的草藥味道撲面而來,叫白錦兒還屏了一瞬間的氣,好叫呼吸系統有一個緩沖和過度的適應時間。
一個身軀有些佝僂的老人出現在門里面,鶴發雞皮,眼珠子混濁的像是村頭那一彎死水。
他右手拄著的梨木拐杖敲了敲地面,瞧著面前的幾人臉上擠出笑容。
“原來是大寶來了啊,”
“我還說呢,這會子的功夫,也該過來了。”
聽見老人叫自己的乳名,張屠戶的老臉一紅。
“何叔,我帶著人過來了,”
“你看我們是不是……”
“就別叫叔了,你看,你們家姑娘都嫁進我家做媳婦了,我們早都是一家人了。”
“我們家小四和你們家姑娘啊,這夫妻間的生活,可是過得甚逍遙自在呢。”
老人似笑非笑的話語似乎意有所指,聽在張屠戶和他娘子的耳朵里,卻好像針扎似的難受。男人勉強地朝著他笑了笑,
“多謝何叔一般抬愛了。”
老人沒再繼續這樣虛假的寒暄,而是將視線投到了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白錦兒身上。
“就這小丫頭做的東西,小蕓就愿意吃了?”
“是的何叔。小五未出閣之前,便最喜歡吃我這徒弟做的東西了。”
“你徒弟?”
“是,是和我學了不久的徒弟。”
“噢,原來是這樣,”
老人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白錦兒一圈。
“既然這樣,那就進來吧。今日小蕓還沒吃東西呢,你就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叫她把東西吃下。”
“至于大寶你們夫妻倆么,就先回去吧。這家里昨日大兒媳婦回來的晚還沒收拾,亂糟糟的也就不請你們坐了。”
說完這話張屠戶和自己娘子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間的無奈。
張屠戶勉強地笑了笑,對著老人點點頭:
“那我們也就不叨擾了,麻煩何叔了。”
“不麻煩,不麻煩。”
張屠戶最后又和白錦兒說了幾句,才在老人微笑著的注視下,夫妻倆相扶著離開。
“走吧小姑娘,”
白錦兒撅了撅嘴,跟在老人的身后,進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