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極好的,只是聽說那商道還沒修好,想必城中這些芳蕊,價錢定不便宜吧。”
“是嗎?于我倒沒甚相關,這芳蕊是在產地采下來后不走商道,走急道來的。應是不影響才是。”
“怪不得,”
石玉寧聞言,又一次捧起了面前的茶杯。
“對了,你換了熏香么,怎么和你從前慣用的,不大一樣了?”
“不是我換了熏香,”
陳康念雙手置于膝上,眼神朝一旁的香爐那邊使了使,
“這是為了今日,我特意找相用的香師調的千荷香,”
“為了不奪其味,今日我便不曾熏香了。”
“怪不得,”
“這池中盛開之荷已是灼艷,往日荷香清淡,倒不似今日濃烈。”
“怎么,不好聞么?”
“倒也不是,”
少年摩挲著手邊的茶杯,溫熱感傳遞到他的掌心,叫坐在湖風正中的石玉寧,能維持一些溫暖。
“只是覺得荷花這般不妖之花,還是原來那般清淡的香氣比較適合。”
“原來是這樣,”
陳康念露出明悟之色,隨即淡然一笑,
“四郎明白,反而顯得我糊涂做作了。”
“哪兒的話,”
“是我妄言了。”
少女寬袖掩面,眼睛卻從袖口之上的縫隙中看了出去;伺候在一邊的奴婢瞧見了,立馬走出了亭中。
“小娘子,于家娘子到了。”
那個去接白錦兒來陳府的小奴婢走進了湖心亭,來到陳康念面前低頭說話。陳康念放下袖子,又恢復了她往常的笑顏。
“四郎愿不愿意陪我,去門口走走?”
“自然。”
兩人不過來里面坐著喝了一杯茶,便又重新走了出去。
一路上陳康念不說話,石玉寧也不說話,他們錯開半步走在鋪著鵝卵石的路上,遠遠看去,倒甚是般配好似一對璧人。
其他來參加千荷宴的客人也陸陸續續到了,石玉寧陪在陳康念的身邊和來人有說有笑,沒有絲毫退怯之意。
“我說前幾日念兒說起今日宴會時候,那表情瞧著高興呢。原是四郎也來,這可就難怪了——”
有人拿石玉寧和陳康念取笑,石玉寧倒也應答的輕松,
陳康念作小女兒姿態時,卻將少年的反應悉數瞧進眼里。
誰也沒看見的是,少女再看石玉寧的時候,眼中神情滿是與年紀不大相符的滿意。
“杏女,”
眾人在湖中亭談笑時,陳康念忽然清了清嗓子,喚了在外面等候的杏女一聲。
“我瞧著差不多了,”
“也該是開宴的時候了。”
“你去看看小廚房那邊好了沒有,想必說了這會子話,大家也該累了才是。”
“喏。”
在一群含蓄客套著說沒有沒有的話語聲中,杏女曲了曲身,轉頭便朝小廚房的方向走去。
石玉寧知道此時白錦兒也同樣在陳府中,應該就在那小廚房之中,眼神不由得也跟著離去的杏女一段路程,
一邊還在和其他人說笑的陳康念,將石玉寧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