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便走,沒有任何的遲疑。裘敬蘭看她竟要走,連忙上前了幾步想拉住她,可伸出的手只到了半途,卻還是僵住了,沒有繼續往前。
“錦兒!”
“我真的很感謝你,很感謝你和信平,你和陶阿兄他們為我做的!但是,但是,”
“我就是不管阿爺,也不能不管大寶啊!他年紀還小,如果沒有人照顧的話......”
“阿爺他來求我說以后不會再對我那樣子了!他還說,還說會好好待我的,大寶也來求我回家,我,我,”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錦兒......”
“怎么了妞妞?”
就在裘敬蘭追著白錦兒想解釋什么東西的時候,一道有些沙啞的男人聲音,從院子的里面傳了出來。
白錦兒這還是這段日子以來,第一次看見裘敬蘭的父親。他臉上已經沒了原先白錦兒見到的,對著裘敬蘭時候的那種兇神惡煞了——臉上掛了彩,眼尾的地方有著長長一道疤痕,
腳也有些跛,走起路來有著瘸腿似的微微搖晃。
沒想到石玉寧找的人下手這么狠,白錦兒瞧見的時候,心里也難免驚了一下。
只是,雖然兇惡是看著不兇惡了,但白錦兒覺得他那張留下了疤痕的臉,瞧著還是猥瑣,并且令人不舒服的。
裘用出來就看見了白錦兒站在自家門口,背對著自己,應該是要離去的樣子。
這小賤人丫頭片子,
別看裘用現在好像唯唯諾諾的,可是他從來沒有忘記,白錦兒從前給自己帶來的麻煩和恥辱。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在和她交朋友,出來看見白錦兒,不禁覺得有些晦氣。
他本想啐白錦兒一口的,
可距離自己不遠處姑娘的眼神,卻莫名地叫人害怕。
哇,那是什么樣子的眼神?
恍然間,裘用看著那樣子的眼神,竟然有一種回到了那個陰雨天,那個害的自己現在走路都不利索的陰雨天的感覺。
為什么幾乎是相同的年紀,自己的女兒如此聽話,這小賤人卻有著這樣子駭人的眼神。
剛想吐出口的吐沫,男人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怎么了妞妞,”
“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
裘用臉上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走到裘敬蘭的身邊——說是走到,不如說是要接著裘敬蘭的身子,擋一擋不遠處投來的,叫人遍體生寒的可怖眼神。
他走到裘敬蘭的身邊,故作親切的問道。
妞妞是裘敬蘭的奶名,在她阿娘還沒離開時,便經常這么叫她。這名字代表了裘敬蘭最幸福的那段幼年時光,所以每每被叫上這個名字,她原本就不堅硬的內心,便會變得更加柔軟。
哪怕是在接下里這好幾年里,待她惡劣至極的父親叫出口。
“沒有阿爺,”
“你怎么出來了?大夫說你的腳不方便走動,你快回去休息吧。”
“大寶呢?吃完了東西睡著了么?”
幾句話開口,儼然一副父慈女孝的好場面。若是一個路人從這里經過,也難免不為這樣子的父女感情動容。
除了一個人。
裘敬蘭和裘用說完了話,看著他又一瘸一拐地走進屋子,等她再轉頭回來的時候,白錦兒的身影卻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裘敬蘭怔怔站在原地發呆,看著白錦兒消失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