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拂對著白錦兒笑笑,又抬著手中的托盤站起來。
將東西同樣在孟金氏面前擺好之后,燕拂便將托盤收到身后,默默地在婦人的身邊站好。
“這茶點,”
白錦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激靈,立馬轉過頭掛起笑容看向孟金氏。那婦人卻還是剛才那樣溫柔和藹的表情,對著白錦兒說道:
“白小娘子嘗嘗。是城中一家有名鋪子做的。這幾日油膩的吃多了,吃上一枚這個梅子,倒是消渴解膩的很。”
“啊啊,好,”
“多謝孟夫人了。”
“你看你,”
白錦兒才說完,就看見孟夫人掩面輕笑。
“上次白小娘子來的時候,不就說了嗎?白小娘子與我家招兒如此要好,叫我一聲姨姨就行了。不必如此生疏的,叫我什么夫人。”
白錦兒當然是記得,
但是畢竟與孟家的階級差距在那里,她拿不準人家說的是不是客套話,不得孟金氏的首肯,自然是不會隨便喊人家姨的。
“我知道了姨姨,”
少女對著婦人笑了笑,低頭看向盤中的鹽漬梅子。
白錦兒是最不喜歡吃鹽漬梅子的,本來用來做果脯的梅子就是很酸的,用鹽巴腌制上小一個月,那種又酸又澀又咸的味道,
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眼前這盤子里的梅子顯然就是這樣的。
孟金氏不開口說還好,可是既然孟金氏已經開口說了,白錦兒要是不嘗一顆的話,未免有些不懂事。所以她只好挑了一顆比較小的,先將梅子表面結的鹽霜悄悄地拍掉些,再慢慢地送到了自己的口中。
好咸!
雖然明顯的鹽霜已經被自己拍掉了,可畢竟是漬出來的梅子,咸味已經滲透到了梅肉之中。白錦兒的舌面舔到梅子表面的時候,一股咸味頓時刺激著敏感的舌苔。
白錦兒的臉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況下逐漸扭曲。
孟金氏自然是看到了白錦兒的表情,看著姑娘糾結成一團的五官,微微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隨后她才是反應過來,白錦兒應該是不喜歡吃鹽漬梅子的,心中不免覺得有些抱歉,
又有些好笑。
因為白錦兒的表情實在是,
太好笑了。
澀澀的咸味終于被分泌的唾液給沖淡了,白錦兒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發麻;她活動活動了舌頭,牙齒便咬到了梅肉。
令白錦兒吃驚的是,這梅肉竟然不像是往常白錦兒吃的那種,那樣子干癟——雖不如新鮮梅子那樣飽滿,但卻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咀嚼感。
彈彈的,韌韌的,但不難咬。
梅肉帶著清香,也不像是剛才嘗到梅子表面那樣的咸,或是酸,嚼著嚼著,甚至還有點點甜味。
實在是出乎了白錦兒的意料。
將吃干凈的梅核兒吐到了專用的小碟中,白錦兒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溫熱的茶液順著少女的喉嚨滾落進肚子里,隨即一股熱氣從胃中蒸騰而起,瞬間沖的七竅六脈暢通。白錦兒只覺得自己的鼻腔里似乎都能聞到剛才吃的梅子的香味,
神清氣爽。
孟金氏瞧著白錦兒的表情不斷改變,最后又變成了驚訝的樣子。她心中劃過這小姑娘面部還挺靈活這個念頭,隨后笑著開口問道:
“白小娘子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