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手勁兒大。”
“那可不能怪我,還不都是我家那老頭子,打小就叫我幫著他們磨藥的。我看啊他們就是舍不得請小工的錢,所以才來剝削我的。”
“哼,”
汪泉聽見老人忍不住笑了一聲,也跟著笑了起來。
“白叔,”
“說起來這些年,您還有沒有夢過師父了?”
“我聽人說,一旦夢不到去世的親人了,那就是他們已經轉世輪回了。”
老人的身子在男人按摩的力道下,有些輕微的晃動。
他閉著眼睛,
“最近,夢到的多了。”
“這么些年,沒有什么時候,是夢不到她的。”
“這樣啊......”
“那你最近可有夢到你阿爺阿娘了?”
“沒有,”
汪泉搖了搖頭,
“前幾年好歹還能夢到阿爺,結果現在,阿爺也夢不到了。想來他們老人家是看我過的小日子還不錯,也就放放心心地投胎去了。”
“不會,”
“還不如說是他們倆看你這年紀了還不成親,氣得決定和你這不孝子斷絕關系了還差不多,”
“所以才不來你夢里的。”
“白叔?!”
廚房里忽然飄來了濃濃的飯菜香氣,給白老頭按摩著的汪泉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鼻子抽動,嗅著那誘人的香氣。
“哎喲,小錦兒這是做什么呢,”
“怎么味道這么香?”
白老頭聞言也微微抬眼,他渾濁的眼珠子看向廚房,靜默了片刻,
“咸菜燉魚吧。”
“咸菜燉魚?”
和白老頭的輕描淡寫不同,聽見這個名字的汪泉瞪了瞪眼睛,好像是不大明白咸菜燉魚是一道什么樣子的菜。
“狗丫頭用她自己腌的咸菜燉的魚。”
“嗯?”
“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等一會兒她出來,你就知道了。”
汪泉努了努嘴,表示理解。
“白叔,你有沒有想過,”
“日后,小錦兒,會不會繼續留在錦官城的?”
“怎么這么問?”
“也沒什么,就是,”
“覺得小錦兒這孩子,不像是會,安,安......”
“安分的?”
“倒也不是這樣講......”
“你的意思,不就是這個么。”
汪泉訕訕地笑笑,不置可否。他只是本能地覺得,或許白錦兒以后會有什么契機,讓她離開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
畢竟她看著雖然是個重情的孩子,
卻也是一個,不容易被限制和牽絆的人。
等到以后,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她是否還會待在這里,這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可她畢竟才十四歲,
就是過了今年,也才方及笄罷了。
“若她愿意出去走走,也沒什么不好的。”
老人的語氣,聽著倒很是淡然。
這讓汪泉有些不解。
“你不擔心嗎白叔?”
“那時候,”
白老頭的目光注視著緊閉著門的廚房,
“我會在天上看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