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很快就蘇醒了,
第二天。
武閭不吃不喝守在弟弟身邊一晚上,奇峰蘇醒的時候,幾乎半個山寨里的人都能聽見這個男人帶著哭腔喊閆老太的聲音。
徐匪回來的時候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和平常一樣回來到白錦兒這兒,和白錦兒一起吃晚飯。
交談間,白錦兒若無其事地問了問有關奇峰的事情,
徐匪的表情沒有什么改變的,也只是當作茶余飯后可以同妻子討論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白錦兒,
讓白錦兒忐忑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
她知道,只要奇峰蘇醒,蘇醒之后也沒有告訴其他人他的馬發狂的原因,
那么這一次她賭的,便是成功了。
......
“武大兄何必這么早就回來,
奇大兄傷勢還沒有痊愈,又沒有娘子伺候,武大兄應該和大當家說一說,留在家里再照顧他幾天才是啊。”
“哎,你以為我不想么,”
武閭拿出酒壺,拔開酒壺的蓋子將里面的酒液倒入口中。他咂吧咂吧嘴,面露嫌棄之意,
“可是大當家說他已經沒事了,叫我不要耽誤自己的事情,
還說這地牢不能沒人看守,我就還是回來了。”
“啊,原來是這樣,”
白錦兒點點頭,語氣帶著對武閭的同情。
“唉,也還好,奇大兄只是腿受了傷,沒什么大礙。不是說這‘打獵’是極安全的嘛,怎么還會出這樣的事情?”
“哪兒有什么極安全的,”武閭聽見白錦兒的話,苦笑一聲,
“我們是什么人?是山賊。干的是什么活計?是殺人劫掠。這掙的是刀口舔血的錢,不說官府的圍剿,就是偶爾遇到帶著護衛的商隊,出去的那隊人里丟個幾條人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哪兒有什么安不安全的。”
聽著男人頹然的語氣,白錦兒知道,武閭此時心中要從這里出去的念頭已經無比的強烈,但是她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而是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慢慢在武閭的對面坐下。
“前不久我才下山,聽見山下那些人都在議論,說是最近這兒的當官的,從長安那邊換了一批過來。實不瞞你說,我早已經聽過,我們這些地方之所以能在這兒堅持這幾十年,都是因為上面從未派人來管過,
可如今既然換了一批當家作主的,我們這兒,還能再存在多久呢?
我是孤家寡人,倒也沒多想長命百歲的念頭,唯有阿娘死前交代的照顧好小峰,卻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事情,
我實在不愿他再過這樣的日子,哪怕是去給富人家打幫忙混口飯吃,也好過做個山賊啊。”
武閭儼然已經將白錦兒視作了傾訴的對象,白錦兒聽著他和自己說的這些,和那天她偷聽到的武閭奇峰兩兄弟之間談話內容所差無幾,
知道武閭此時對自己,已經是完全的相信了。
“那,武大兄有沒有想過,領著奇大兄,下山去呢?”
武閭看向白錦兒,少女的目光看著自己,真摯坦然中帶著些許的關心,
男人又向四處看了看,
周圍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別的人了。
武閭的眉頭微皺,壓低聲音對著白錦兒說道:
“白小娘注意些,此話,可不是在哪兒都能說的。”
白錦兒趕忙捂住嘴,露出恍然的神情。
“唉,你當我不想懂帶著小峰走嗎,”
武閭低嘆一聲,低聲和白錦兒說道,“可是,小峰從小在寨子里長大,他已經習慣了這兒的生活,想要勸他離開,談何容易?”
“那武大兄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