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是。”
凌山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武閭。
“什么時候死的?”
“我今天早晨下去送飯,瞧見他癱在墻角不動,還以為是裝蒜呢。結果進去翻身一看,已經口吐白沫了。”
“真是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死了?”
“我叫閆婆去看了,說確實是死了。看那模樣,好像是中毒,閆婆說墻角掉了半個草烏,怕是吃那個中的毒。”
“草烏,這地牢里,怎么會有草烏?”
“這......”
武閭抬著頭看著凌山,他的喉結動了動,有些隱隱的緊張。
“前,前幾日,那閆婆子在山上挖了挺多草藥的,因為她家里地窖不夠擺的,所以問我能不能暫時,把那些草藥在地牢里擺些時日。我想著這地牢里反正也沒什么人,好些地方都空著,就,就同意了。
沒想到......”
凌山望著武閭良久,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男人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這會子給人的壓迫感,卻要遠勝平時。任憑武閭已經是山寨之中多年成長的老人,卻還是被凌山看的背后冷汗直流。
他說的話都是不假,
只是那草烏,是他給那不良人的。
白錦兒知道了凌山沈丘他們不幾日就要出去,這正是她需要的好時機。只要那不良人在凌山他們要出去前一日死去,那凌山他們勢必沒有太多的時間糾結在這一具尸體之上。
到時候山寨中的大部分人離開,白錦兒他們將那不良人救活送出去,也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究竟要怎么叫那不良人死去,白錦兒一開始就打算的是下毒,
畢竟下毒被救活之后,是能最大程度保留不良人身體機能的。只是要下什么毒,用什么渠道下,白錦兒卻想不出一個能在不良人死后,保證自己和楊思雨能全身而退的法子。
若是在飯食里下毒,那肯定容易追查,
若是平白無故地中毒身亡,凌山也肯定要懷疑。再怎么樣,都需要一個人出來,負擔著下毒,或者是失職的罪責的。
最終,武閭自告奮勇了。
他同白錦兒說,這地牢因為長期空閑著,底下干燥冰涼,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那姓閆的藥婆子便會在里面擺上些需要長時間儲存的草藥,
武閭雖然大部分都辨認不出來,但是還是能認出少數的,富有劇毒的草藥出來,
草烏,便是其中一種。
草烏煮熟之后是一味大補的藥材,但是生食卻是有著劇毒;閆婆子挖到的草烏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只要那么一點點,便足以奪走一個成年人的性命,
況且武閭也是山寨中長大的孩子,自己的弟弟又極受凌山的器重,
就算是的在他的看守下有人自殺了,要受的懲罰,肯定也要比諸如白錦兒他們這樣的外人,來的小得多了。
這是武閭同白錦兒所說的話。
白錦兒其實沒想到,武閭竟然會決心參與到這個地步,畢竟她當初的設想,也只不過是將武閭拉做是自己的同盟,在他們做事的時候不加以阻攔,不開口告密就罷了。
可是武閭如今的決定,已經是徹徹底底地成了和他們一條線上的螞蚱,意味著一旦計劃失敗他們被發現,那么武閭根本脫不了干系,甚而說他的弟弟奇峰,也說不準會遭受牽連。
可白錦兒再次詢問他的時候,
武閭還是決定,由自己來完成這重要的一步。
“死了就死了吧,”
半晌,凌山慢悠悠地開口道。他一條腿夾起,右手拍著自己的膝蓋,
“反正他能給咱們的東西都給完了,再養著,也是浪費糧食罷了。”